众洞主、岛主起事造反之事,段誉早就知道,当初还想着劝说一番,免动刀戈,只是因事先回了大理,却不想闹得那般尴尬。如今过去多日,他心里也平复了许多,那多管闲事的劲头儿便又占据高地了。当下,朝着虚竹大喊:“少林寺的虚竹师兄,可还记得小弟?我们当初在老前辈的‘珍珑棋局’见过面的。”
虚竹当然还记着段誉,两人当日聊佛法聊得十分相得益彰,后来又同时出手搭救段延庆,这份交情可比在少林寺同众师兄可有可无的交流来的深得多。而且他知道段誉心地善良又能言善辩,想着灵鹫宫中的叛乱,只怕这位段公子能平息下去,便也高兴的朝他喊道:“段公子,没想到竟在这里遇见你,一向可还好?”灵鹫宫中并无一个男子,虚竹处身数百名女子之间多日,早已大感尴尬,这时见了段誉,喜不自胜,力邀他同行。段誉跑了这些天,也着实累了,一口便答应下来,还承诺同上灵鹫宫劝服众人。诸女见虚竹同段誉交情不凡,便也十分尊重于他,当即便有人牵了坐骑给段誉,段誉道了谢,爬了上去。
这一日正赶路间,忽听得马蹄声响,有两乘马奔来,前面的是阳天部的一哨骑,后面马背上横卧一个黄衫女子,满身是血,左臂也给人斩断了。符敏仪神色悲愤,说道:“主人,这是钧天部的副首领程姊妹,只怕性命难保。”那姓程的女子已晕了过去,众女忙替她止血施救,眼见她气息微弱,命在顷刻。虚竹见了她的伤势,想起聪辩先生苏星河曾教过他这门治伤之法,当即催驼近前,左手中指连弹,已封闭了那女子断臂处的穴道,血流立止。第六次弹指时,使的是童姥所教的一招“星丸跳掷”,一股的北冥真气射入她臂根“中府穴”中。那女子“啊”的一声大叫,醒了转来,叫道:“众姊妹,快,快,快去缥缈峰接应,咱们……咱们挡不住了!”
诸部群女遵从童姥之命,奉虚竹为新主人,然见他年纪既轻,言行又有点呆头呆脑,傻里傻气,内心实不如何敬服,何况灵鹫宫中诸女十之八九是吃过男人大亏的,不是为男人始乱终弃,便是给仇家害得家破人亡,在童姥乖戾阴狠的脾气薰陶之下,一向视男人有如毒蛇猛兽。此刻见他一出手便是灵鹫宫本门的功夫,功力之纯,竟似尚在老尊主之上。众女震惊之余,齐声欢呼,不约而同的拜伏在地。虚竹惊道:“这算什么?快快请起,请起。”
有人向那姓程女子告知:尊主已然仙去,这位青年既是尊主恩人,又是她的传人,乃是本宫新主。那女子名叫程青霜,挣扎着下马,对虚竹跪拜参见,说道:“谢尊主救命之恩,请……请……尊主相救峰上众姊妹,大伙儿支撑四月,寡不敌众,实在已经是危……危殆万分。”说了几句话,伏在地下,连头也抬不起来。虚竹急道:“石嫂,你快扶她起来。余婆婆,你……你想咱们怎么办?”
婆和这位新主人同行了十来日,早知他忠厚老实,不通世务,便道:“启禀主人,此刻去缥缈峰,尚有两日行程,最好请主人命奴婢率领本部,立即赶去应援救急。主人随后率众而来。主人大驾一到,众妖人自然瓦解冰消,不足为患。”虚竹本能点头,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段誉在旁叫道:“余婆婆,不如大家同去,人多些岂不更有益处?”虚竹连连点头:“段公子说得对,咱们一块儿去罢,救人要紧。”说着催动坐骑,当先奔了出去。众女敌忾同仇,都跟着急驰。
几日后,众人行多歇少,好不容易到了接天桥边,却见铁链为利刃所断,多半敌人斗然攻到,钧天部诸女竟然来不及开锁断链。石嫂将柳叶刀挥得呼呼风响,叫道:“余婆婆,快想个法子,怎生过去才好。”余婆婆道:“嗯,怎么过去,那倒不大容易……”一言未毕,忽听得对面山背后传来“啊,啊”两声惨呼,乃是女子的声音。群女热血上涌,均知是钧天部的姊妹遭了敌人毒手,恨不得**翅飞将过去,和敌人决一死战,但尽管叽叽喳喳的大声叫骂,却无法飞渡天险。
段誉沉吟片刻,对虚竹道:“虚竹师兄,小弟轻功尚且还能入眼,如有条绳索什么的,能抛到对岸,小弟这凌波微步便可施展。”
虚竹眼望深谷,本是束手无策,听了段誉之言,忽然转身说道:“石嫂,请借兵刃一用。”石嫂道:“是!”倒转柳叶刀,躬身将刀柄递过。虚竹接刀在手,北冥真气运到了刃锋之上,手腕微抖之间,刷的一声轻响,已将扣在峭壁石洞中的半截铁链斩了下来。虚竹抓住铁链,将刀还了石嫂,提气一跃,便向对岸纵了过去。身凌峡谷之时,体内真气滚转,轻飘飘的向前飞行,突然间真气一浊,身子下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