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游看着黑发,目不转睛。她的手不自觉地捻着裙子,捻得指节都发白了。她的鼻翼开始一点点地抽动,眼睛眨得越来越快。
前面的女人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她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门打开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后面道:“找到阿游了?”
阿游立即松开了捻着裙子的手,脸恢复了平静。那个男人,是哥哥的好朋友,她认得他。
蓝田看了一眼阿游,对穆歌嘱咐道:“小心点,别让她到处乱跑了。”
“嗯,”穆歌点点头,转头柔声对阿游道:“咱们就呆在这房子,外面很危险的,知道吗?”
阿游笑了一笑。
穆歌见她柔弱,又长得非常漂亮,心生怜惜,抚摸她的长发道,“我帮你扎起来吧。”她从包里拿出梳子,轻轻给她梳理头发。阿游闭起了眼睛。
蓝田看着阿游秀美之极的侧脸,心想,她的侧脸跟老猫几乎一模一样,卷曲的睫毛轻轻颤动时,会让人心里爬满了虫子,不安生。
蓝田不敢再看。正要离开房间时,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信息,就把手机握在手里转了个圈。
要来的,终于来了。
天完全黑了下来。吴成刚好不容易才忍到了这个时间,再次踏上修道院的台阶。
不过,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来了。
他转头看向石子路,一排排的车灯陆续熄灭,就像野兽闭上了眼睛。细细碎碎的脚步声,都是小心、克制的,慢慢地包围了礼拜堂。
吴成刚又抬起头,看向礼拜堂顶上浓雾萦绕的十字架。这里毕竟是马陶山的圣地,山上的贵族再堕落,对礼拜堂还是尊重的。他白天开枪是一时冲动,之后非常后悔,细思之下,到底不敢明目张胆地派遣下属闯进去,只能选择在黑幕的掩盖下,悄悄攻占修道院。
见到了他的人,吴成刚安下心来,提着“筹码”,大步踏进礼拜堂。
礼拜堂里点着硕大的白色蜡烛,气氛庄严。里面只有两个人,费南神父在祷告,苗稀南则垂头坐在长凳上,沉默不语。
吴成刚扫了一眼,道:“那瘸子呢?”
里面的两人一起看向门口,见到吴成刚和“筹码”,脸色大变。
苗稀南惊慌道:“你……你想**什么?”
吴成刚从容地笑了笑,把捆绑着的苗稀秋推到前面,“跟你做交易。这个婆娘给你,阿游给我!”
苗稀南脸色都白了,怒道:“你疯了!快放了她!”苗稀秋的嘴巴被粗暴地用胶带团团封住了,似乎连鼻孔都透不了气,已经昏昏沉沉,站立不稳。
“我提的条件还不清楚?”
“她们都是你的家人,”苗稀南悲痛道:“你连家人都不放过吗?”
“少说假大空的废话。我说了,你保不住阿游,你谁都保不住。苗稀南,你这个昏庸无能的男人,我忍了你很多年,你睡我老婆,我睡你女儿,这可是公平得很。快说,阿游在哪里?”
苗稀南的脸气得涨红,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听祭坛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这不是公平得很,而是无耻得很啊。吴成刚,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蓝田从祭坛后走了出来。
吴成刚没料到蓝田会**一手,顿时心生警戒。他栽过了一次,多少有点怕蓝田,阴沉着脸道:“蓝警官,你真够闲的,连环凶杀案的凶手落网了,不够你忙的吗,还有时间**手别人的家事?”
“啊,家事……你们家真有意思,没事就玩玩捆绑、开枪、躲猫猫啊。”
吴成刚把大闸蟹一样的苗稀秋拉了回来,靠在身前,“反正你们在控告我意图谋杀,我再绑她一次,也不过是同样的罪名。你看见了,我现在还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搞了这么多阴谋诡计,又有屁用,一个小警察!”
蓝田冷笑:“说的也没错,我就是来看个热闹而已。你要杀她?随便吧。”
这么一说,吴成刚倒是迟疑了。他的目标终究是阿游,在警察面前杀人未免太嚣张。他四处看了看,不知道有没有埋伏着其他条子,心里忐忑不安。但想到了阿游,他实在等不及了。
他打了个手势,下一秒,等在外面的手下涌了进来。礼拜堂立即就站满了人。
费南叹道:“呦,呦,这是要**嘛呢?要我加班做弥撒的话,可是要预约的哦……”
吴成刚不理他,问蓝田道:“阿游是在地下吧,在她的玩具屋里?”
蓝田奇道:“玩具屋?”但他瞬间就明白了,阿游虐待和杀人之地,肯定是地下的某处房间,所以吴成刚才会顺便把尸体垒在人骨甬道里。老猫说过,“玩偶”是吴成刚提供给阿游的,那么,就是吴成刚把女孩儿绑在“玩具屋”,再把阿游带过来玩儿……
阿游在阴暗的地下室里,一边唱歌一边杀人的画面,清晰地浮上了他的脑海。
蓝田脸色忽变,一种不祥的预感升了起来,总感觉疏忽了什么事儿。
——头发……对了,长长的头发。蓝田突然醒悟过来!
之前穆歌给阿游梳头,他为什么会感觉如此不舒服?阿游遭到苗稀秋的第一个虐待,就是剃头啊。
穆歌对阿游可是完全没有防备!
蓝田赶紧给张扬打电话,让他过去看一眼。张扬答应了,过了半分钟,张扬气急败坏道:“糟糕了糟糕了,妈子和女孩都不见了,到处都是血……”
蓝田没来得及听完,拔腿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