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老御医,徐老爷的脸沉得像锅底一样黑,眼睛只在家中长得俊秀些的几个小厮身上转,原想家中不养女婢便可破了薛铁嘴“色”字一说,谁知却引来这等更加辱风丧德之事,欲将逆儿家法伺候一顿却见他面如金纸满头虚汗气若游丝哪还下得去手,只得将怒气发在那不知是谁的小贱人身上。
家里长得清秀些的下人小厮都战战兢兢的跪了一排在院里,自然包括洛雪和三儿,徐老爷手持家法声色俱厉的喝了一句:“是谁?!若不自己出来,我便把这里所有的人轮着个儿打,打出来为止!”
洛雪跪在雪地里耳朵嗡嗡作响汗把衣裳都s-hi透了,却突然听得一个清脆又淡定的声音道:“是我!”偷眼一瞄,正是三儿仰头直视着徐老爷,他虽是跪在雪地里,身子和衣衫一样单薄,洛雪却看见一副顶天立地的铮铮铁骨。
曼卿这几天一直晕晕沉沉的,好容易睁开眼想倒碗水喝却全身无力,叫洛雪三儿都不见人影,最后睏倦得不行又睡过去了,就这么一直半晕半醒得好几天,隔三岔五的也有人进来灌汤灌药。
再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身子轻快了许多,身边还是没人伺候,起身扶着桌椅轻轻推开门,只见院中薄有积雪,落了一地的梅花,一时诗兴大发,正想吟诵一首却听见廊下有人低声说话,是两个杂役。
“真晦气,一大早就去弄死人。”
“老爷真是下得了狠手,竟然一顿棍子打死了。”
“谁叫他老虎屁股也敢摸,竟敢勾引少爷做下那等fēng_liú事,没想到少爷一个知书达理的读书人竟然也爱龙阳,老爷能不气炸了吗?”
“我早就觉得他老住少爷房里钻肯定有问题,这不?唉……不过倒没看出也是个倔脾气的,挨打的时候一声都没吭,等老爷打得手累已经没气了,其实老爷也不是故意的。”
“怎不是故意的,屁股都打开花了,血r_ou_模糊的……”
曼卿五雷轰顶动弹不得,想回房去腿有千斤重,想叫他们过来问个清楚却喉咙卡住了发不出声,只得僵在当场继续听二人说话。
“看,这是把尸体沉到湖里去之前从他脖子上拽下来的,好像还值价几个钱,咱兄弟等会儿喝一杯去。”
“先去看看少爷醒了没吧,最近老爷脸色黑得很,做错一点事就得掉层皮,喝酒的事缓两天再说吧。”
二人说着朝曼卿房里走过来,抬头正看见神色可怖的曼卿,吓得都是一哆嗦,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拿来!”曼卿伸出手,语气不容有疑。
一个杂役战战兢兢掏出一物交到曼卿手上,触手冰凉,正是三儿戴在胸前的那块白玉观音。
“沉在哪了?”曼卿又问。
“镇外的黑龙潭。”杂仆不敢不说。
“你们去吧。”曼卿说罢转身关上房门。
曼卿又回床上昏睡了三天,水米未尽,急得徐夫人天天去庙里上香,神明显灵到第四天上曼卿突然醒了,乖乖地吃饭吃药,御医果然是御医,一副六味地黄丸药到病除,再加上徐夫人整日炖补品,不消一月,曼卿又和前一样j-i,ng神了,还胖了些。徐老爷也偶尔问曼卿说话问课业了,并下严令三儿的事以后谁也不许再提,毕竟是自己的骨血,血浓于水,谁没有年少轻狂误入歧途的时候?
赴京赶考的事自然是耽误了,曼卿也不去学堂了,就在家里三更起五更眠的苦读文章,三坟五典、诸子百家、莫不穷究,兵书玄学,医卜星相,内典玄宗,亦所谙明,但凡能找来的有字的书曼卿都念。
别人都只看见曼卿更勤奋用功,只有洛雪觉得少爷变了许多,一是变得沉默寡言,冷酷无情了,以前少爷与三儿的如胶似漆情意缠绵都是自己看在眼里的,当时还有些忌妒,如今三儿不在了少爷一滴泪也没流一句三儿也没再提过也不许洛雪提。二是自看上三儿以后就没再找过自己的少爷又开始偶尔叫自己进房去亲热了,只一个月功夫少爷的床上本事突飞猛进,回回都把洛雪肏得既痛苦又快活,一边哭着连连告饶一边盼他抽c-h-a得更深更猛些。三是少爷脖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红绳儿挂的白玉观音,每回被干得只有流泪喘息的份的时候就只能瞧见白亮亮的一团在眼前晃呀晃的。
第二年过完年曼卿又是大病一场,这回是去郊外赏雪散心结果在水边受了风寒,结果第二天就上吐下泻闹了半个月,赶考的事儿就又耽误了一回,一直到三儿去世三年后曼卿二十一岁上这年的春天终能成行,由洛雪跟着上京去了。曼卿三年来日夜苦读,手不释卷,先生程亦先来家中坐过两回,看过曼卿文章后长叹好事多磨,将薛铁嘴当年的话又印证了一遍,道此子日后必成大器,国之栋梁。
主仆二人到京中一间名唤‘状元楼’的客栈住下,离考期其实还有一个月,这状元楼就全满了,真住了人的房间其实也就半数,还有一半都是教本来就住在京城的读书人提前订下了,开考前才来住个几天沾个好意头,这‘状元楼’的名字算是起对了,这家客栈比别家贵上三倍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