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公子双手被缚,浑身酸软,只得将头转向里面,任其所为。洛雪清理完了上好药才把他的手解开,见手腕都勒破皮了,又细细上了药包好才给他穿上衣裳架着他回房去了,好在时间晚了也没什么人瞧见。
曼卿在桌边坐下,心底骤凉,总觉得失去了什么。自己闻佛祖言,读圣贤书,却不秉宽厚之德,不守无为之道,做出这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之事来,事后回味,深为不齿。哀莫大于心死,也许自己的一颗仁爱慈善之心在三年前就随着三儿永沉黑龙潭底了罢。
第五梦怨憎会(一)
洛雪把吕公子扶到床上躺下,盖好被,回来自己房中见曼卿正在收拾行装,惊问缘由,曼卿道:“傻瓜,那吕公子一看就知道是生在官宦贵胄之家,你把人家那个了,等会儿他有力气了还不带人来报仇啊?现在不走难不成在这等着被剥皮拆骨不成?”
“少爷你是不说……”洛雪不解,方才少爷明明理直气壮,说上公堂都不怕的。
“快收拾东西吧,等你家少爷有了功名就真不怕了。”曼卿打断他的话,催他赶快收拾东西。
二人东西也不多,就两箱书沉了些,洛雪将书箱背好撑住情事过后累得酸软的腰,问道:“少爷,这三更半夜的咱们上哪去啊?”
“多问什么,跟着少爷走就是。”曼卿敲他一记自顾往前走,洛雪忙快步赶上。
二人越走灯火越少,像是到了京郊,脚下高高低低的走了大半个时辰,转过几株参天古木,眼前突现一座大庙,洛雪借着月光抬头一看见上面写着“普济寺”三个大字。
曼卿上前去叩门,一个小沙弥开了门见是曼卿,双手合十道:“徐施主的禅房师父已经命我准备好了,请施主随我来。”曼卿也还以佛礼,随那小沙弥入寺,并唤洛雪赶上。洛雪讶然,原来少爷早安排下后着,才叫自己做那不要命的事。
走了没几步就见一个老僧陪着一个青年公子说着话出来,前面有两个僮儿打灯笼引路,后面还有两个随从跟着。那青年公子一瞧见曼卿,面露喜色,快走两步迎上来道:“曼卿兄你真来寺中住那就太好了,以后我天天来与兄台谈经论佛,读书下棋,岂不妙哉?只是寺中清寒,怕曼卿兄住不习惯,我在京中有一处闲庄,兄台若不嫌弃……”
“多谢穆兄美意,佛门清静无扰正好读书。穆兄若常来谈经论道,曼卿敢不奉陪。”曼卿婉言回绝。洛雪在一边张大嘴巴,心想少爷直是有本事,才出门一会儿就结识了这样朗眉星目气度不凡的王孙公子,看这穆公子衣着华贵,出门要带四个随从,可比吕公子气派多了。
曼卿看洛雪在后面发呆,一拍他头道:“还不快来见过方丈大师和穆公子?”洛雪才知那陪着出来的老僧竟是这样一间大庙的方丈,忙放下书箱磕头行礼。
穆公子与曼卿又在廊下说了几句,约定明天又来才走了。小沙弥将曼卿主仆二人引到一间干净禅房,请二人早些休息也出去了,洛雪才问起那穆公子的事,原来曼卿出门后随意乱走因不喜人多就走到这庙里来,偌大间寺院却无甚香客,正巧听见那穆公子与方丈参禅论道,忍不住说了两句,曼卿自幼随晦明大师通读佛经,说出来的自都是佛理中的是j-i,ng辟妙谒,那穆公子与方丈都是一惊,请来同坐,互道身份,才知那穆公子叫做穆千里,是京中大户,平日喜的是参禅念佛,爱的是添香修庙,常来与这普济寺的方丈谈论佛经,方才听到曼卿妙言,喜不自胜,二人便引为知交,兄弟相称。
以后几天,那穆公子隔几日便来与曼卿畅谈一番,小弈几局,穆公子不来时,曼卿便自在房中念书,十几日一晃即过,明日便是大考之期,曼卿早早睡了,第二天三更起身,淋浴更衣,吃了素斋带好文房四宝往考场去了。
到了考场报上姓名那看门的上下打量他一番道:“你真是徐曼卿?”
曼卿看他神色有异心下疑惑,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人,身着官服,彼有些面善,对那门子厉声道:“不许声张!”
一听这声音,曼卿浑身一抖,脱口而出:“子期?!”
那人正是多年不见的昔日同窗好友伍子期。伍子期将曼卿拉到一边,曼卿高兴的拉住他手道:“子期,真是你,穿上官服险些认不出来了,咦?你怎的在这里?难道你是今天的主考大人?”
伍子期却面有忧色,问道:“曼卿,你怎么得罪吕大人了?”
“吕大人?”曼卿一想,难道是和那个吕小野猫有关系。
伍子期见他不语,长话短说将因由讲明,原来伍子期随父来京后,三年前应试榜上有名,得了官职,心想以曼卿才学,不日来京应考便可重逢,怎知全无音信,一直到今年才在考生名册上瞧见曼卿名字,正巧这次的主考是自己的恩师当朝吕相国,子期便沾光捞了个陪试官,虽说只是个收发卷的差事,可一想到能马上见到曼卿,心里还是兴奋莫名,比考着状元还高兴。谁知几天以前吕相国亲自大笔一挥将徐曼卿名字从考生中涂去,说此人j,i,an y- in 偷盗不能为朝廷用,而且下令若此人来应考,立刻拿下。伍子期深知曼卿为人,想来此中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