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曼卿跪下磕头接旨谢恩,其实他也很意外,大考那天穆公子走后第二天就有人来请徐曼卿,来人既不报身份也不说去哪,可语气架势却不容徐曼卿不去。后来竟是被带到皇宫之中,徐曼卿心中忐忑,并不记得有结识过宫中贵人,直到看见身着五爪金龙蟒袍头戴游龙金冠的穆千里,才反应过来穆千里原来就是当今皇上。今上名讳是李重珂,取李的上半部谐音就是穆,再把重字拆分开来可不就是千里二字?皇上表露身份,又重提要请徐曼卿为师的事,徐曼卿哪还敢不答应。
“皇上,臣这状元是侥幸得来,愿避位让贤。”吕剑吟这时高中魁元的得意劲儿已经全然没了,只想着如何能教皇上不要把徐曼卿的事怀疑到自己头上来。
“不必了,吕卿家,你的状元是朕亲点的,联是金口玉言哪能不作数?徐卿家,你是朕的老师,可愿替朕为状元公簪花?”
“状元公文采不凡,是臣的荣幸。”这话倒不是曼卿有意奉承,吕剑吟夺魁的文章他瞧过了,文如行云字如流水且不必说,其中的报国大志立世雄心更是叫人心折,如果不是有状元楼那一段儿,曼卿定要给他评个十分人才。
“皇上为状元簪花是古来惯例,国之大礼,不可轻废呀。”吕相国一听皇上叫徐曼卿代为簪花,心中不悦,皇上金手和徐曼卿的手哪能是一个级别的呀。
“论朝纲徐卿家是朕的臣子,论学问是朕的老师。朕虽贵为天子,但一向最重学问,既尊徐卿家为帝师,就要以父母师长之礼相待,这春闱大考是又考学问,由朕的老师亲为状元簪花岂不是更添荣耀,别人求也求不来呢。”这少年天子新登大宝总被吕相国一干老臣用祖宗旧律压着早就不甚其烦,这回亲点新科状元以为能提拔些个新臣能士打破几个位高权重的老臣把持朝政的局面,不巧又点到老头子的儿子,真不知道是不是送上来的十几张卷子都是跟那几个老头子沾亲带故的。反正这个状元是怎么看都不顺眼,正巧有徐曼卿这事正好拿来做做文章,给这几个老家伙点颜色看看。
皇上都这么说了,臣子们哪还敢多话,再说簪花也只是走个形式,早有司礼太监端了个锦盒一边伺候着,曼卿拈起盒中金花走到吕剑吟身边把花簪在他帽上又帮他正了正纱帽顺手摸了他脸颊一把,道:“恭喜新科状元,状元公以后可要看好自己荷包,莫再被掏走了银子。”吕剑吟不答话只以师长之礼谢过徐曼卿又与众举子一起跪倒向玉阶之上再谢皇恩。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遍长安花。新科状元游街,引得京城里百姓都出来挤在道路两旁竞相争看,见那高头白马上的状元公帽c-h-a金花红袍加身生得fēng_liú俊俏果真一表人才,一双桃花笑眼四下里一扫引得大姑娘小媳妇都羞红了脸。洛雪跟着曼卿在醉仙楼上远远瞧见十分懊恼,“若不是我,现在骑马夸官的哪能轮到他,该是少爷你才对。”曼卿微笑摇头道:“祸福两相依,世间的事谁知道呢。”
“也是,”洛雪又高兴起来,“现在少爷你当了皇帝的老师,可不比中状元还威风?若是也骑马游街,还不把京里的姑娘小姐们都迷死?”
“多嘴!”曼卿打了洛雪一记,心中隐隐不安起来,自古伴君如伴虎,这帝师可不好当啊。
突然一只猫儿从屋檐蹿下惊了状元公的白马,白马长嘶一声前蹄腾空人立而起,幸亏吕剑吟曾习过些武艺略通骑s,he抱定了马颈才没有被甩下来,一个公差眼疾手快捉住了那只惹祸的畜生就要摔死,一个十一二岁的男童冲过来抱住公差的手央求道:“这猫是小人养的,请状元公大人大量高抬贵手。”那公差哪听他的话一扬手将那孩童掼倒在地。
“住手!大喜的日子不要惹晦气!”这时候吕剑吟已经稳住了惊马,见那公差又要摔猫忙出言阻止,下马将猫儿轻轻捉过交回到那男孩手里,叫他快回家去,那男孩儿接过猫儿千恩万谢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