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筷子小菜一起拿过来,在床上支起了一张小桌子,放在上面。
靳程鲤支楞着个眼睛,一脸没睡着的傻样儿,阿生见了又好笑又心疼,揉了揉靳程鲤的头:“小鱼儿,昨晚没睡好吗?”
靳程鲤被他揉着头,整个人才清醒了一点,摇摇头,“没有,只是太兴奋了,没睡着。”
阿生无奈,见他开始拿起勺子舀稀饭,便叮嘱道:“我出去了,你吃完叫我,我带你去上去看日出。”
靳程鲤听罢,一口气将稀饭喝光,手里抓着馍馍,“我吃完了!”
“!”
阿生一愣,无奈笑笑,“你还真是……”
他们平时起得都还蛮早,早上起来,靳程鲤又不能跑又不能走,睡眼惺忪地被阿生抱着放在屋外的摇椅上。
所以,看日出是早起时候的靳程鲤必不可少的功课。
一般金光出现的时候,阿生就端着他们两个的早饭出来,放在摇椅一旁的桌子上,和他一起坐在摇椅上看太阳艰难地蹦出来。
这一次是在甲板上,周围是茫茫大海,海风吹过来,海鸟在空中盘旋,阿生将靳程鲤抱到甲板上时,正好看到太阳出来,这时光已经有些强了,靳程鲤微微眯着眼,看着随即光芒万丈的天际。
坐在这里,我去看看方向。阿生将靳程鲤放在甲板上铺着的一块布上,走过去,持着控制方向的船柄,眼神看向远方,金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靳程鲤眯着眼,阿生就如同太阳神一般,驶着船带着他去往光芒最深处。
船行了半天,下午的时候,阿生将船速放慢,走到昏昏沉沉不住打瞌睡的靳程鲤身边,“小鱼儿,你做好准备了吗?”
靳程鲤一下惊醒,现在就要去找鱼群的位置了吗?
尽管已经得到阿生说没关系的保证,但靳程鲤始终心有欠欠。
靳程鲤下了水,游得很艰难,他几乎不肯放开船边上的一个凸起物,死死扒着。
靳程鲤是会游泳的,但相信任何一个把双腿绑起来的人,游得都不会太舒畅。
阿生见他这样,有些担心,“要不,小鱼儿你回来吧,我自己找找也行的。”
靳程鲤几乎想马上跃上甲板,但想了想,还是说道:“我试试好了。”
阿生点点头,仍然不放心的看着靳程鲤咕咚咕咚地沉下去。
等了一会儿,见人还没上来,阿生想也不想的跳下去,开始找人,果然在水里发现了正拼命挣扎着向上游,但依然在下沉的靳程鲤。
阿生心中一紧,赶忙游过去。
“哗啦”一声,浮出水面,阿生抱着不断咳嗽的靳程鲤,轻轻拍着他的背,“小鱼儿?”
终于停止咳嗽的靳程鲤伏在阿生宽厚的肩膀上,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阿生心疼极了。
“小鱼儿?”阿生轻轻唤道。
靳程鲤又咳了两下,语气有些难过,“阿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找鱼,我是条鱼,可我都不会游泳,我有鳃,可是我在水里根本无法呼吸,感觉像是要死了。”
阿生抱着他,不说话,靳程鲤在他肩窝里蹭来蹭去,很是委屈。
阿生想起那天第一次见到靳程鲤的样子,他在礁石上晒着太阳,很是舒服惬意。是自己一棒子把他敲晕了带回来,致使他失忆,甚至使他忘记了自己作为人鱼的本能,阿生闭了闭眼,心里难受,第一次觉得这个诅咒是如此真实,原来如果人鱼真的不是心甘情愿,那后来如何努力都不行,更何况自己还骗了他。
伟大的海神,您虔诚的信徒阿生罪孽深重,此番您的惩罚是来得如此及时和令人心痛,我舍不得您的人鱼,但我依然会将他归还。希望看在此上,您会允许以后我去看看小鱼儿,就只是看看也好,我必将献出所有来侍奉你我伟大的海神!
阿生抱着靳程鲤回到甲板上,靳程鲤依然紧紧搂着他,不肯松开。阿生叹口气,加大了力气,使他松开。
果然,靳程鲤一副不可置信的受伤样子望向他:“阿生,你说过我不会也没关系的!”
阿生不说话,揉了揉靳程鲤的头,软软的头发依然很好摸,阿生舍不得停下。
“阿生,你说过没关系!”靳程鲤声音都开始变了,眼泪都包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阿生见他这副可怜样儿,心中一抽一抽儿地疼:“嗯,可是你毕竟是人鱼,你属于大海不属于我。”
阿生平静的说完,感受着心脏像是被小勺子一勺一勺挖着肉的痛楚。
“我属于你!我属于你!”靳程鲤急忙道,“你说过你不会不要我的!”
阿生抚着靳程鲤细滑的脸,想起那天将他敲晕后,这张白皙的脸被血染红,包头的血也将海水染红,阿生的手微微颤抖,靳程鲤感觉到,赶紧握住阿生的手。
阿生的手第一次这么冰凉,好似全身血液都冻住了。
阿生喉咙上下滚了又滚,才艰难地开口道:“小鱼儿,人鱼是海的宠儿,是不可能被派来帮助人类的。”
靳程鲤睁大眼睛望着他,泪水依然僵持着,不肯落下来。
“你是被我打晕拖回来的,”阿生说,“我一直在骗你。”
你忘记了人鱼的天赋甚至游泳甚至呼吸但不是失去,而我却因此永远失去你。
伟大的海神,您虔诚的信徒阿生在此祈祷,我献祭我的一切,愿您能保佑小鱼儿百事无忧!
靳程鲤倔强的眼泪终于啪的落下,打在甲板上,浸出一小团水渍,倒映出靳程鲤绝望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