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还好吗?她想起早上女孩离去时通红的双眼和单薄稚嫩的身影,心里一阵揪痛。
林羡在这样的恐慌中,也只有自己孤单一个人。林羡才19岁,在别人还能无忧无虑的年纪,她已经让林羡被迫比别人更快地成长起来了,现在,还要让林羡为了这段感情承受承担这么多,让她因此众叛亲离,真的是对的吗?
到底,怎么做才是对她好。萧菀青一遍又一遍地质问自己,矛盾万分。
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萧菀青没有胃口,在温桐的督促下,也不过勉强吃了小半碗的饭。不论日子多么难过,时间总归还是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元旦假期,明天就要结束了。饭后,温桐洗碗,萧菀青过第二遍水。温桐询问起萧菀青接下来的安排。
“之前在走人事手续,所以本来和时惊澜定好的是,明天可以去公司正式签约。现在,你看,你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去签约,然后推迟就职时间,还是,要直接推迟签约时间?”这件事迫在眉睫,所以温桐不得不问。
萧菀青思虑了片刻,低缓道:“可以推迟签约吗?温桐,我不知道我之后能不能履行这个合同。”现在这种情况,她不敢肯定,自己的未来究竟会走向何方。尽管不愿意设想,但她心里明白,如果,如果当真只能和林羡分开,那么,她一定不可能继续在岸江市生活了。
温桐一下子了然她的弦外之音,心中一痛。她静默了几秒,沉声应道:“好,时星那边你别担心,我和时惊澜沟通,她不是那种死板不能通融的人。”
“麻烦你了。”萧菀青扯出淡笑。她看外面天色也不早了,雨终于小了一些,关心温桐道:“你明天上班吧?你车还在北区,我把我车给你,明天我去北区帮你开回来。”
温桐蹙了蹙眉头道:“不用了,你现在耳朵这样怎么还能开车?”况且,她也不想让萧菀青再独自一人去北区了。
她洗完了碗筷,关了水龙头,一边擦手一边自如道:“我最近晚上独自打车有点y-in影,所以我今晚可以在你这里留宿吗?林羡现在不睡客房了,所以她的房间方便今晚借我睡一个晚上吗?我明天上午有一个开年后重要的会议要参加,下午正好要去北区谈事,我打车过去,回来时就刚好可以取我车了。”
她不放心萧菀青今晚一个人呆着,如果可以,她是接下来两天白天也是想请假陪着萧菀青的。虽说她帮不上什么,但至少她可以稍微照顾到萧菀青的三餐和身体。可是接下来两天的行程又太重要了,她实在没办法脱身,只能琢磨着晚上过来。况且,她拿捏着分寸,她请假陪萧菀青,萧菀青大抵会有心理负担,不会同意的。幸好,萧菀青现在看起来已经冷静淡定了很多,她也能稍微放心一点。
萧菀青知道好友的心思,这样的好意不算沉重,因而她没有推辞。
夜深了,互道晚安之后,温桐和萧菀青各自回房。
寂静中,萧菀青神色黯然地望着虚空思索着。她知道周沁一时半会应该是不可能接受自己了,但林霑向来要比周沁开通一点,也许从林霑那里突破还有一点点可能。
她对林羡的深爱,究竟要以什么才能证明?
她下了床,整理出她写给林羡的情诗,整理出那些矛盾挣扎的日子里,那些快乐幸福的日子,她因着林羡、为着林羡写下的所有随记,试图证明她与林羡之间爱情的纯洁真挚性;她打开保险柜,取出两份文件,一份是她已经做好了公证的遗赠协议,受赠人为林羡,另一份,是保险协议,投保人和被保险人是她自己,受益人是林羡。这是她确定了想要和林羡长久走下去后就去办理的。
她别无他法,只能笨拙地把这一切都捧到林霑和周沁面前,试图拼凑出自己的一颗真心给他们看。
她所有可能不多,但是,她愿意给林羡她的全部,毫无保留。
午夜不知道几点,温桐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见隔壁不知道哪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大的玻璃掉在地上的哗啦碎裂声,惊得温桐无意识地浑身颤抖了一下。
她睁开眼睛,有片刻的茫然。下一刻,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去,赤着脚快步地朝着萧菀青的卧室跑去。来不及敲门,她直接打开了萧菀青的房门,透过昏暗,直直地朝着里面看去。
浓重的黑暗中,身形纤弱的女人背对着她蹲在床旁。温桐看见,地面上,在清冷的月光照耀下,零碎地玻璃碎片在泛着冷光,有s-hi漉的水光在碎片旁蜿蜒,隐约闪烁着……
是血迹……
萧菀青又做噩梦了。她梦见周沁重病不起,梦见恩师与师母也卧病在床,梦见好多好多的血,梦见父母的灵堂,听见到处都在奏哀乐,梦见林羡在哭,一直一直在哭……
她恐惧地告诉自己都是假的,都是梦。她伸开手想要挣脱,想要撕开这个可怖的梦境,下一瞬,她就被巨响声惊醒了。
林羡送给她的那个,她一直放在床头的珍视的水晶球,被她在睡梦中打碎了。
她下意识地赤着脚就踩落在了地面上,一瞬间被ji-an落于四周的碎片扎破了脚,鲜血淋漓,可她却一无所觉。她慢慢地蹲下了身子,怔怔地看着水晶球中倒落于狼藉之中拥抱着的两个女孩。
林羡把水晶球送给她时,烂漫又笃定的话语仿佛言犹在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