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以前几个主角的人选就已经定下来了,张嘉庆和安流芬作为导演和主编剧,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挑选几个戏份不重的配角。
张嘉庆已经年过五十,一头灰白的头发,脸上满是岁月留下来的痕迹,谁都能看出此时他心情不佳。好在身边的安流芬一直笑脸迎人,今天面试才刚刚开始,公司就打来了电话,一定要在电影里安插一个新人,而且角色戏份不少。
先不提那个新人演技和外貌如何,张嘉庆导演一向是最痛恨这种靠关系进来的空降兵,一向苛刻的目光就更加毒辣了,刚才表演得不错的几个小姑娘都被他骂哭了,找这么下去,今天是别想找到一个演员了。
又是一组演员被毙掉,安流芬心里也有些不满,虽说张嘉庆导演是苛刻了些,但这些演员的演技也太差了,就连她都看不下去,苦笑着对张嘉庆说:“下面就是最后一组了,要是再没有合适了,明天可能还要继续试镜。”
“下一组!”
十个演员鱼贯而入,安流芬先低头看向手里的简历,挑出几个看上去顺眼的。这组看上去有几个十分不错,她一边翻着,却在一张简历前停下来,简历上的照片是个大致二十出头的青年,对着镜头笑得开怀,充满了阳光和健康的氛围。
她向下扫了一眼,他要面试的是王贲,人不错,不过和王贲这个角色相差太大,她摇摇头,在心里说:“这个叫闵铎的最近不是刚演了《精灵信使》吗?看上去不错,但要来演王贲就有些牵强了。”
《大秦帝国》的基调是恢弘大气,整部电影都是灰暗的,他们要揭露的不是那时候的生活,而是呈现历史走向,现在的演员大多走的是观众喜欢的青春活泼路线,很难呈现出那种压抑的情感。
安流芬把那人的简历放到了一边,终于抬头朝眼前的十个演员看去,此时,第一名演员已经开始表演了,他试的是一个小配角东方乐,在下部中出现。
那人看上去应该有些经验,只不过台词功底不强,他才刚过开口,就把一个字念错了。一直沉着脸的张嘉庆嘭一声拍响了桌子,发出雷鸣般的声音。
“连台词都念不好,能不能回去翻翻新华字典?”他说。
那人被他吓的一愣一愣的,安流芬连忙摆摆手安慰他:“刘嘉是吗?你不太适合这个角色,好了,下一个。”
接下来又表演的几个,总算没有第一个人那么荒唐,勉勉强强定下了一个人,安流芬脸上终于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下一个是霍泰初,是吧?”
霍泰初挺了挺胸膛,他注意到安流芬看向他的时候微微点了点头,就这么一个动作就表示她对自己很看好。
他上前一步,斜眼看了闵铎,在心里冷哼一声,随即抬手对着安流芬作了一揖,随即转过了身,顿了一会猛地回头上前一步:“怎么?你们可截到秦王轿顶?”
等了一会儿,他叹了一口气,露出几分颓败道:“罢了,此计不行,我们便另谋他法。”
说完,他脸上又露出一丝震惊和恼怒:“你属楚民,我乃韩国之后,而今我们的国家皆被秦国屠杀,百姓流离,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他说着说着,表情变为感伤,一拂袖淡淡道:“若你真这么想,你走罢!”
霍泰初演的这段是秦始皇东巡之时,张良和一干侠客施计在路上埋伏,是因为秦王众多的护卫失败铩羽而归,六国侠客纷纷离开的片段。
他这段表演可圈可点,安流芬脸上的笑意已经渐渐扩大,再次深深看了霍泰初一眼,在他的简历上画了一个圈,说:“很不错,你先留下来,接下来还有一段台词。”
霍泰初激动地握起拳头,他看了一眼张嘉庆导演,对方可连看都没看他,一直没说话,他转身的时候又朝闵铎看了一眼,背对着导演和编剧,眼中的鄙夷和轻视肆无忌惮地投射到他身上,奈何对方根本没看他,从头到尾,他的视线都似乎从来没有落在他身上过。
张嘉庆心里不爽快,他想起以前李宝山和他说过对张良这个角色十分感兴趣,当初他觉得李宝山的相貌和这个飘逸似仙人的谋圣不符而忍痛拒绝,但是凭他的演技,别说是飘逸似仙人,就算真的是仙人也不在话下!哪里会轮得到现在这些毛头小孩来争抢?
他眼前浮现出李宝山的样子,要是他来演,该会是什么样子?
“怎么?你们可截到秦王轿顶?”一个平淡似水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但只要细听,就能发现隐藏着平静之下潜藏的期待,仿佛宁静湖面下隐藏的波涛。
张嘉庆浑身一震,整个下午第一次抬起了头。
闵铎目光清淡得如同秋日里天空丝缕般的云,他微微低头和导演张嘉庆和安流芬直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什么都落不到他眼底。
安流芬一时愣住,因为“张良”隐而不发的期待竟然一瞬间羞愧起来,她看到他放在身后的手已经微微握拳,低下了头,张了张嘴刚要说话。
闵铎身体微微一震,张开嘴,又闭上,似乎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叹息,良久,他才道:“罢了,此计不行......我们便另谋他法吧。”
与刚才听上去无二的语气和口吻,但张嘉庆和安流芬却从中听出来无数的无可奈何和失望,安流芬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心情仿佛随着眼前的“张良”而悲伤起来。
大约过了十几秒,闵铎脸上的平淡终于动摇,像是往平静的湖泊了扔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