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锡辰哄着他:“你不是过不了半年就要走了吗,《清宴》可是你掰着手指头就能数完的亲儿子,还是大儿子,你连个发布会都不出席,这爸爸当得是不是太冷漠了?”
蒋韩勋瞥他一眼:“你们创作人这种爱当爸爸的兴趣,我没有。”
蒋锡辰:“……”
这真是没法儿聊下去。
蒋锡辰翻着白眼呼了一口气,放弃做人:“那我给大哥打个电话,让他回来代替你参加吧,反正外面人也认不清你们俩谁是谁。我估计,他也很乐意有个借口回来。”
蒋韩勋瞪过去,眉头微微一皱,想了想,道:“这么y-in险的招,也是跟谢老师学的?”
蒋锡辰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十分自豪:“这不是y-in险,这叫机智。”
蒋韩勋不搭理,也没有接招的意思。
蒋锡辰立即进入下一招:“说句真心话,我是为你们两个着急,大哥的性格你最清楚,他有心的时候什么都能做,心下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怕你们波峰波谷错过了可惜,才争取一切机会给他表达真心。”
蒋韩勋无言以对,或者说,对蒋锡辰的认知又被刷新了。这次回国来,他发现这个小弟弟跟自己印象中那个沉默、忧郁、敏锐、y-in晴不定的小孩儿,已经完全判若两人。他变得真正开朗,开口常飙嘴炮,但对人敞开了许多。
起初,他以为蒋锡辰是和谢梧在一起久了,沾染了对方的个性表达。两三个月看下来,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但凡闲下来,他还是很愿意研究一下小弟弟这份变化的本质的。
他盯着蒋锡辰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道:“你小时候,纯粹是把谢梧当偶像的吧?”
蒋锡辰点头:“是啊。”
蒋韩勋:“后来,怎么转变的?”
“嗯……”蒋锡辰面露思考,过了两秒,十分认真地回答,“第一,认识了本人。第二,睡过。”
蒋韩勋:“……”
没法儿聊。他收回那点闲心,抬手挥了挥:“当我没问,你也别往下c,ao心我们了。《清宴》的事情让我想一想,我会自己跟楚总监沟通的,你先回去吧。”
蒋锡辰听他松了口,也算任务完成,于是听令走人。
出到门口,又探了半个脑袋,补道:“关系转变没有你想的那么难,也不必具备那么多条件。只要两个人想的一样,以后的事情都可以等真的遇到了再解决。听直觉的,比什么都有效。”他顿了顿,指指自己,“你看,我都敢呢。”
这像人话了,蒋韩勋听了进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脱离蒋东维,脱离蒋家,独立做一份自己安身立命的事业,成了他对自己个体独立的想象。他越想改变和蒋东维的关系,这份愿望就越急切。偶尔,他会自问,这是有必要的吗?绕这段路,会令他们错过吗?
是的,不止是蒋东维在担心他会走远,他自己也担心。因为他太清楚,自己和蒋东维这么多年的状态,在两`性`关系上,给彼此形成了怎样狭隘的束缚和视界。
自张婧以后,蒋东维几乎没有与谁付出过真心,这不能说不是对蒋韩勋的一种顾忌;而他自己,年少时候更是个一条道走到黑的轴性子,那个冬天表白无果之后没想过移情,反而有意识让自己隔绝其他所有人递来的情意;年长以后,则变得没有空闲去关注其他人。
所以,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长久以来,他和蒋东维确实在某种程度上践行着对彼此的“忠诚”,以至于他们都没有真正去感受过第三者。
而这样狭隘的视界,一旦被打破,便满世界都是诱惑。所以,“不要爱上别人”,大约的确是蒋东维失去对他的控制之后,最担心的事。
“不过,”那边的蒋锡辰把门又掩上了一些,自己躲在门后,肢体上时刻做着防挨打的准备,严肃地说,“’睡过’,是真的有效催化剂,哥,你可以试试。”
蒋韩勋顿时拉下神情,缓缓抬眼望去,回道:“滚。”
小少爷这次真的滚了。
隔天,蒋韩勋就找了个时间联系杜丽丝。老太太工作和报酬那点事,其实十分明了,三言两语就确认清楚了,他选择直接打电话而不是发邮件,只是顺应老太太的情感需求。顺便,也听一听老太太对他的建议。
他的心事,杜丽丝很早就看出来,他们也曾有过些许交流。这通电话打过去,老太太果然又主动提起,但没有什么劝说的话,只絮絮叨叨地讲起蒋东维的近况。
“有半个月没回房间睡过了,书房乱得一塌糊涂。”她将这话反复说了三遍,伴着唉声叹气,仿佛有些愧疚,喃喃“我不该现在离开的”,蒋韩勋反过来给了她一番安慰。
一通电话结束,他面对电脑呆了半晌,手搁在键盘上敲了几次“pson”这个单词,始终没有把“辛普森计划”的完整英文名称打出来。
搜索了解新闻容易,了解以后要平心静气难。早在蒋东维离开九华山那天,他就想知道“辛普森计划”的现状,一直没有去搜,就是怕自己忍不住c-h-a手。
商场浮沉是常事,像“辛普森计划”这样一个项目如果出现危机,那它是否能挺过去,看的是形势,他一个人是否介入其中,并不重要。何况,蒋东维的商业敏锐性和手段,都比他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