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人接触倒真的平易好说话,温和的模样跟刚来时候差别很大。沈闻昌听得入耳,诧异地打量了身边身子骨细弱的年轻人一眼:“哦?顾老板原竟是学武生的?可有幸一睹顾老板的工架功夫?”
“只学了点皮毛,现在只有唱腔还记得个大概。”顾声垂了眼,眉目淡淡,乍一看竟似是怅然低回的模样。
这模样实在昳丽勾人得紧,似是忆及前尘过往,无奈伶仃的伤怀几乎要从那双眼里滴落出来,饶是沈闻昌阅人无数,尝遍了歌妓良妇风s_ao,都不由得心头一滞,口干舌燥起来:“没什么可惜的,顾老板的天姿国色又聪颖动人,就足够了,足够了。”
他说着手就不老实地往顾声腿上摸,揽着腰把人往自己那边拖过去:“不知顾老板听说过蓝星桥牌俱乐部没有,沈某颇有意与您再切磋一场……”
从沈闻昌把顾声叫过去起,江承的眼光就一直往旁边开溜。
宋昭神经放松的呷了口茶,正和他大谈和日本人的经贸条约:“……井田和幸下个月来中国和沈老爷子会面,我打听到这人别的趣味没有,专爱生得出挑的歌舞伎。这可是个发财的好机会,你看着我是不是怎么笼络笼络他?”
江承有口无心地嗯声应付着,似乎要开口说什么,突然噤了声,转头盯着包间内侧。
日本的井田家族和沈闻昌颇有往来,宋昭亟需江承替他牵线搭桥,此刻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有点着急上火,顺着他的眼光一回头,险些被茶水呛住。
——沈闻昌正揽着顾声,一手狎昵的揉着戏子的肩,两人言笑晏晏地不知说着什么。
江承的目光若能凝成实质,那只搭在顾声肩上的手,恐怕早已被大卸八块,化成大厅地下的一摊r_ou_末了。
宋昭下意识地感到不妙,江承已腾然起身,背影生生挡住了他顶上的吊灯,宋昭后背的寒毛在那片y-in影投下来的一瞬间炸了起来,同时敏捷地去拽他:“坐下!你干什么!你这是在沈司令家……”
他话音未落,只见江承反手往后腰一抄,一把毛瑟转眼落在他手上,“咔哒”一声上膛,冲着沈闻昌那只右手就是一枪!
这么近的距离,相隔不到半米,江承那把j-i,ng工改装的毛瑟一开火足以把顾声半边肩胛跟着沈闻昌一段手臂一起轰飞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桥牌确实是这么打的,赌局是我瞎编的……等我哪天对赌局有所研究了再写个更屌的(更合理的)吧……
反正我铲飞和复式飞都弄不太懂(笑哭),写成这样我尽力了(跪)
第8章 伴手礼
四下嬉笑的太太宾客们陡然移过视线,十数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狭窄的枪口。
“乒”!
一声闷响,带着余热的黄铜弹壳从沙发的裂口里弹出来,底火擦着顾声瘦削的肩头嵌进背面的墙壁。江承把枪口从沈闻昌手背上,缓缓转到沈闻昌的额头,刀削似的脸上浮起一丝怪异的笑:“要跟你谈军火单子的是明章,不是我。
“仗着背后有日本人撑腰,以为我这一枪真不敢开在你头上?”
江承一张脸寒得彻底,盯着沈闻昌把枪c-h-a回后腰,单手提起顾声的上臂,就要把人拖起来带走。
不料江承拉他一下竟没拉动,顾声就像那颗嵌进墙壁的弹头似的卡在了卡座里,这档口江承哪管他是个什么反应,一下拉不动俯身把人往肩上一撂,扛起就走!
江承穿的是他爹给部里高级军官统配的便服,肩章没有定制的礼服那么夸张,但被人用健硕的三角肌猛地往柔软的胃部一顶,依旧足以让人痛得牙关紧咬,就差当场喊出声来了。
这种对待之于顾声是羞辱远胜其他,靠近门口的沈耀等人紧跟着追了出来,就在几步外被宋昭拦回去,顾声眉目紧锁,被江承大力攥在手里的手臂上都几乎暴起了筋络。
江承三步两步冲下楼,拉开车门把顾声往里面一摔!
顾声护着后脑挣扎着要起来,江承上身低俯着探进车里,一手就按在了他的耳边。
正门口停的是沈耀的三菱,司机小陈正仰在驾驶座的椅背上小憩,猛地听后座“咣”一声响,紧跟着是重物落地的“咚”地一下,几乎本能地伸手从后腰拽出□□往身后瞄准:“谁?!”
顾声一愣,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压着嗓音怒声道:“到处有人看着,你发哪门子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