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直觉一向准得惊人。陆小凤就曾经说过,他最信任的两样东西,一样是他自己的手指,一样就是花满楼的直觉。
他忽然发现,风神来到了他的脚下。
花满楼竟然超越了王怜花,率先来到塔顶!
塔很高,塔顶很小,只容立足。花满楼站到塔顶上,凝神细听,他听到风拂过塔顶的銮铃,也听到细细的枝叶摇动的声音。
花满楼微微一笑,手指拂过那柔嫩的枝叶,忽然有些不想采摘这站在最高处的生命。
融风……如此高傲地立于最高端,难道便要被他采摘,去做别人口中的一缕调味香料吗?
花满楼不忍,但王怜花绝没有不忍!
他只落后了花满楼数步,在花满楼犹豫的瞬间,他的手已经伸向那株柔弱的枝干!
花满楼听到风声,便以一招流云袖迎敌。袖风招展,手如疾风拍向王怜花手腕。王怜花却迅速后撤!他根本没有迎敌,两个人,四只脚,稳稳地站在塔顶!
王怜花忽然笑道:“花公子,怜花名字,合该送给你才对。不过这一局,你却输了。”
花满楼道:“王兄为何如此自信?”
王怜花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拔开瓶塞,道:“你难道不奇怪,以陆小凤那样的人,竟然能安安稳稳听我的指挥?”
花满楼叹道:“云梦仙子的公子,我自然该想到,你已经在陆小凤身上下了毒。”
王怜花道:“不错。”他瓶口一倾,一粒粒药丸从瓶中倒了出来。
直到只剩下一粒,王怜花才放正瓶口:“所以,这株融风,该是谁的?”王怜花扬手把瓶子抛给花满楼。
花满楼接住瓶子,一皱眉,袖手离开了塔顶。
小方和陆小凤远远看见花满楼回来。他们二人虽然目力极佳,但快活林距离塔顶实在太远,并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
花满楼落在他们身前,伸手搭住陆小凤的手腕。
陆小凤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花满楼拿出瓷瓶:“这是王怜花给的解药。陆小凤,你相信他么?”
陆小凤道:“王怜花这人甚是奇怪,又是狡诈异常,有时却也有几分君子风度。不过,”他摇了摇只有一粒药丸的瓷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方侵竹接过,道:“是解药。”
陆小凤奇道:“你怎么知道?”不过他很相信小方,倒出那粒药丸吃了下去。
其实小方只是用法/医系统带的鉴证功能看了看,确定是解药。他当然没办法真实回答这个问题,但是陆小凤并没有再问下去。
他们非常相信彼此。
王怜花也足踏清风地落了下来。他的手里正拿着那株融风,根须完整,还带着泥土。
南海娘子接过,叹道:“王公子果然是怜花之人,此局之胜,当之无愧。”
王怜花笑道:“娘子过誉了,还得多亏花公子手下留情。”
南海娘子揭开篮子上的红布,只见篮子里装着两个碗,碗里却各放着一块豆腐。她把融风的叶片揪下来两片,各放进一个碗里,分别端给二人:“师父说,做融风豆腐纯属机缘,没想到今日竟真能做成,虽然不多,还请诸位品尝一番。”
众人道了谢,王怜花和花满楼都各自接过一碗。
花满楼刚刚拿到碗,几个人就围了上来。大家都十分好奇,特别是陆小凤和令狐冲,无酒不欢的人,对这块还晃动着的豆腐更是好奇。
王怜花看他们围在一起,便命人给他们没人送了一把勺子。他自己尝了一口,便把豆腐赏给了一个白衣少女。
众人捏着勺子尝一尝,这味道实属人间难有。
王怜花道:“第一局是小生胜了。各位,我们这便开始第二局吧。”
几人看着王怜花平静的脸色,很是惊讶。南海娘子方才那道融风豆腐,他尝了一口之后,竟能立刻割舍下,这种决断和魄力,岂不是很难得?
花满楼正容道:“王公子,出题吧。”
王怜花道:“这第一局,是口中之味,第二局,乃是耳中之声。”
他命人搬来两张巨琴,那琴十分大,琴弦也十分粗。这两张琴相隔着大厅面对面地摆放。
王怜花道:“第二局的比试,请谁上场?”
陆小凤踏出一步,道:“我。”
王怜花微笑:“原来是陆公子。”他微微颔首,一个少女走了过来。铃声叮当,正是带他们来到快活林的那个小姑娘。此时她的脸上已经没有明媚的笑容,见到王怜花,脸色苍白,微微颤抖,但仍单膝跪了下来。
王怜花道:“你便去对面那张琴坐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