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辞做了一宿好梦。梦中有人陪着他在年轻的时候环游世界, 陪他在白发苍苍时依偎着终老。第二天他是被个人终端的震动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伸出手腕, 想看清是谁一早发来的通讯请求。
“江城。”有人直接念出了屏幕上显示的名字,随后一绕一带, 轻巧地解开了他手腕上的个人终端。
温热的臂膀从他的胸前环过, 陈辞的意识瞬间回笼。他垂眼一看, 自己的棉质睡衣上赫然横着一只胳膊, 以占有的姿态霸道地将他的上半身都圈在了床上。
而那只胳膊的主人, 正侧躺着面向他,目光温柔,双唇轻轻开合,无声说了句“早安”。
“你一一”
“你好,对,没有拨错号码。”陈辞刚想问, 就见昨天刚上位的家政机器人嘴角噙着冷笑,拿着他的个人终端, 以一种合法夫夫捉j,i,an的严肃语气道, “这就是陈辞的个人终端。”
“江城的通讯吗?把个人终端还我。”
在陈辞的设想中,他这句话应该说的无比理直气壮,这是他的屋子, 他的个人终端, 正在发来通讯也是他的朋友……嗯,他的朋友,很正常的关系和称呼, 为什么会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别闹。天枢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给了他这一个答复,手指握着个人终端,仿佛把一切都握于掌上。
“我是谁?”他的答话不带一个情.色的字眼,但句句透露的却都是暧昧的讯息,“我和他在一张床上醒来,共进早餐。你说我是谁,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结束了通讯,将个人终端挂在指尖,对陈辞低声道:“早安。”
那声音落在陈辞耳中,像是冬天脱下毛衣时起的静电,滋拉着酥麻了一片。
“你、你怎么在我的床上?”陈辞忘了要指责他越俎代庖,直问道。
天枢托起他的手肘,替他扣好个人终端,指腹在手腕处久久流连,缓缓解释道:“我说过我什么都能做……也包括暖床哦。”
原来只是家政服务的一部分吗?陈辞感到一阵失落,随即反应过来,这个家政服务的范围也太广了吧。他问:“你们提供的服务那么多的吗?”
“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天枢忽然俯身过来,陈辞的心脏猛地砰砰直跳,结果对方只是替他拉了拉卷起的睡衣下摆,提醒他遮好小肚子别着凉。
“现在我要提供另外一项服务了。”天枢的眼盛满了温和的笑意,“早餐想吃什么?”
吃早餐的时候,天枢不忘对陈辞强调,他真的是什么都能“做”。陈辞搅拌着甜度百分百符合他心意的n_ai茶,叉住一个三分熟的荷包蛋,开玩笑似的说:“包括把我喂胖吗?”
陈辞之前是美食网站的特约撰稿,对食物的口感和热量都十分敏感,吃着这份口味完全不亚于知名餐厅的早点,也没忘记计算食材的热量。过分追求美好的味觉,果然就意味着热量超标,要是天天这么吃,他怕是会像吹满气的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当然。”坐在他对面的天枢煞有介事道。
陈辞笑了笑,端起n_ai茶准备抿一口。
天枢接着道:“也包括在喂胖之后养你一辈子哦。”
“咳咳……”
陈辞被狠狠呛了一口,天枢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俯身跨过餐桌,递来纸巾。纸巾将将覆上陈辞的嘴角,天枢突然后悔了,或许还有更好的方式。他五指一收,把纸巾攥在手心,扭过手腕,用指背轻轻揩去陈辞的n_ai渍。
陈辞哗的一声推开了椅子,朝后站起身,接通恰好接入的通讯,转头侧过身子对着天枢:“你好,嗯,是我本人……”
天枢坐回餐椅,慢慢的把手心的纸巾揉作一团,以标准投篮的手势扔进了垃圾桶。陈辞的目光跟着那道完美的抛物线转了转,连和他通讯的人的询问都忘了回答,等到纸巾在垃圾桶里打了几个转,才继续道:“那是我的……朋友,现在和我合住。他和你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科技展吗?我没忘,会来的。”陈辞在一道目光的压迫感下,没有寒暄就匆匆结束了通讯,“回见。”
天枢的眼珠转了一转。室外的光线正好穿窗而过,照亮了整张餐桌,坐在桌边的人被打上了一层柔光,像是被岁月冲刷过的古玩字画,是穿越无数光y-in而至的访客,温和静谧得不可思议。
陈辞想起了不知在何处听过的一句唱词,小生作了个揖,念道:“怎当他临去秋波那一转啊,便是铁石人也意惹情牵……”
双瞳剪水的人微微一笑,问:“要出门吗?”
……
陈辞和江城约好去看今天开幕的科技展。计划中是他们两人培养感情的约会,但此时在等着公共空轨的不止是他一个。他的家政机器人以随时为他服务为由,态度强硬地跟了出来,而且非常体贴他不想坐载客飞行器的执念,甘愿和他一起绕远路乘坐拥挤的空轨。
正值早高峰,人群像是工蚁般密布在空轨站,听闻到站提示便如得了号令枪一般,争先恐后地挤向空轨。
陈辞被推搡了好几把,努力垫着脚好呼吸一口高处的新鲜空气,偏头解释道:“我不是嫌弃飞行器贵,是我最近的运气很背,坐飞行器总出事故,实在是怕了。”
自从结束短期兼职,拥有了一笔不小的资产后,坏运气就如影随形般贴上了他。第一次和江城见面时的意外状况频频发生,之后也没好上多少。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