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扔掉手帕,搂着她相拥睡下。
第二天,李瓶儿起晚了。
她醒来时,天色已大亮,身旁空了,绣春掀开床帘,笑道:“六娘,该起身了。大娘派小玉来问两回了。”
李瓶儿揉揉额头,坐起身,迷糊问:“小玉来干嘛?老爷呢?”
绣春伺候她穿衣,回道:“今天府里要来客人,大娘催着你去上房用早饭呢!一会儿客人该来了。老爷早就醒了,去了前院。听说前院也会来好多客人。”
“哦,哦。”李瓶儿这才想起来,穿上衣服下了床,开始洗漱。
她的手腕很酸,幸亏有绣春服侍她,这才没有出丑。
她又问:“晏哥儿呢?”屋里不见儿子,院子里也没听到他的玩闹声。
“晏哥儿醒得最早,老爷不让他吵着您,因此抱着他去了前院。”绣春笑眯眯道,“晏哥儿胆子真大,昨夜独自睡,一声也没哭。早晨醒了,也是笑嘻嘻的。”
李瓶儿深感自己今天真是迟得离谱。
洗漱完毕,绣秋给她梳头,绣春捧着首饰盒问她:“六娘,今天戴白玉冠梳吧?老爷不是说让您今天打扮得漂亮点吗?”
李瓶儿想了想,道:“不了,换一件吧。”
吴月娘多半会戴这件,她就不和她争辉了。
绣春把她最喜欢的镶珍珠金丝狄髻取出来,细细戴上,又斜插了一根并头莲瓣金簪,配上珍珠耳坠。
李瓶儿换上粉色绣金纹妆花对襟衫,白绫挑线镶金边裙,显得整个人清爽明媚,娇俏柔美。
收拾好了,她这才带着丫头们赶去上房见吴月娘。
刚走到上房院子门口,便听见里面小雪正在咩咩叫,还有晏哥儿的笑声。她几个大步急走进去,只见晏哥儿正由月娘照顾着吃点心,小雪则迈着小蹄在屋里四处走动。
小雪脖子上套的那根绳子是由二指宽的红绸布制成,晏哥儿牵它时才不会伤到手。不需要牵时,便由丫头们把绳子在羊脖子上绕几圈,最后在顶端系成一个蝴蝶结。
远远看去,雪白的小羊像打了个红领结似的,非常可爱。
“大姐姐好,三姐好。”李瓶儿走进去,朝二人见礼。
“娘!”晏哥儿一见她来,立刻从月娘身边跑开,直扑进他娘怀里。
李瓶儿搂着儿子坐下来,小雪也嗒嗒地走过来,在她身边挨挨蹭蹭,她便摸了摸它的羊毛,小雪这才满足,又开始在屋里来回走动。
孟玉楼穿着一身鲜亮衣裙,头上珠翠满头,笑道:“晏哥儿养的这羊也是机灵,都会认人了。”
吴月娘戴着老爷前次送她的白玉冠梳,斜插了六根金簪,一身大红绣金锦裙,手腕上套着几只黄澄澄的金镯子,见李瓶儿戴着狄髻,心里欢喜,笑眯眯道:“难怪别人都说多子多福,晏哥儿一来,又笑又叫,连这小羊也咩咩直叫唤,我这上房呀,快要被他们吵翻了天。”
李瓶儿不好意思地对她说:“吵到大姐姐了,都怪我起得太晚。”
“我说玩笑话呢,”月娘挥挥手,“我巴不得他们天天来吵我,也省得太清静。老爷前边事多,一会儿也要过来用早饭,所以才把晏哥儿提前送到上房来。”
她这是在对李瓶儿解释,李瓶儿点头微笑:“他在大姐姐这里,我放心得很。”
月娘神情越发和善:“我们府里就这么一根独苗苗,我恨不得把他放在眼珠子里疼呢!”
又说了一回话,西门庆走进来,各自行礼问安,丫头们快手快脚地摆好早饭,众人依次坐下用早饭。
西门庆见李瓶儿虽然打扮得粉妆玉琢,却仍然嫌她不够贵气华丽,特别是在珠翠满头的月娘和三娘跟前,显得更简单了,便问她:“怎么不戴我送你的白玉冠梳?”
吴月娘跟着道:“是呀,等下要来客人的呢。你去重新打扮过,我俩戴着一模一样的首饰,走出去别人也羡慕我们姐妹感情好呢!”说完,她悄悄看了孟玉楼一眼。
老爷只买了两把白玉冠梳,只她和六娘有,独独三娘没有。若她俩都戴出来,倒丢下三娘一个人孤零零的,显得不太合适。
李瓶儿猜到她的心思,笑吟吟地对西门庆说:“这样就很好,我喜欢这样。”
孟玉楼一脸微笑,摸了摸自己的发鬓,道:“六娘年轻,容貌又是一等一的好,就算光着头也比我这满头珠翠要好看。”
李瓶儿赶紧奉承她几句,夸她今天气色好,头上的珠钗真好看之类的话。
一时妻妾和乐融融,西门庆微笑不言语。
用完了早饭,西门庆嘱咐了月娘两句:“今天前边会有许多男客,你们都不要出去乱走,就连丫头也不许无故去前院。”又吩咐李瓶儿一定要看好晏哥儿,省得人多出了意外,然后才去了前院。
吴月娘等老爷走了,便去了净房,孟玉楼和李瓶儿则留下来喝茶,等客人来。
吴大妗子、吴二妗子、吴大姨最先来,月娘招待坐下,大家一起喝茶闲聊。
不多久,乔大户的娘子郑氏坐着小轿来了,吴月娘带着两位小妾迎到上房门外。
郑氏下了轿,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小女孩巧娘,穿着红衣红裙,一张胖嘟嘟的小脸,戴着金手镯、金项圈。
各自行了礼,李瓶儿知道这就是她儿子定下的娃娃亲,只是小女孩太小,眼下也看不出什么好坏。
等回了上房,各自坐下后,吴月娘喊来晏哥儿,让他给郑氏行了礼,郑氏拿出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他。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