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予尔战战兢兢地看了眼他方才被墨镜遮住的地方,果真被伤的不轻,半个多月过去了他的眼角处居然还有淤伤,仔细看,眉梢也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曾予尔惯性的做贼心虚,虽然是他侵犯自己在先。
“是不是?”他气的脸发红,连声逼问。
“是……可是……我为了保护自己……”曾予尔撇过脸,转身就跑,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受羞辱的明明是她,要逃走的反而也是她?!
“回来!”段景修快步追上,两人撕扯着到了走廊拐角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战况十分混乱,曾予尔手脚并用,使出最大的力气挣脱,居然被他用巧劲一翻,她低呼一声,背靠着身后精壮的胸膛,落进他的怀里。
“想一走了之?”段景修毫不客气地咬她的耳廓。
她的那点小力气,于他面前相当于蚍蜉撼树,在别墅那晚是他喝醉了,才让可口的美味反来把他暴打一顿,这次他清醒着,非常清醒!
曾予尔额头的汗冒出来,恐惧和气愤交加,更不知所措:“不然,你想怎么样……段景修!你刚刚才说只要我不再做‘水弹——’”
“——你们……在……干什么?”师丹丹瞪大眼睛,指着角落里扭成一团的两人,偏头看向一旁的佟亦,嘴角似笑非笑地扯了扯。
曾予尔脑际轰隆一声炸开,神情呆滞,快要忘记反应,而佟亦的惊愕和不满那么明显地写在脸上,眉间埋藏着隐隐的怒意,尴尬的场面一直僵持着直到师丹丹干笑说:“不好意思啊,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曾予尔搭在段景修小臂上的手无力滑下,佟亦是这段时间以来唯一给她的生活带来希望和欢乐的人,然而,他的阳光和温暖对她这个总躲藏在阴暗角落里做恶事的人来说,太过奢侈,她要不起。
段景修面色自如,松开曾予尔,锐利的眸光一扫,定在师丹丹身上,端看半响。
师丹丹被瞧得浑身不安,眨了眨眼睛躲避:“这位是……曾予尔,这位是你男朋友?从来没听你提过……”
曾予尔迈开段景修几步,低着头,压抑眼泪:“不是!”
佟亦双手插兜,方才绷紧的脸色也放开一些,悠悠开口:“段先生是曾予尔表哥的朋友,对吧,曾予尔?”
曾予尔脑子里一片一片的空白,佟亦撞破她和段景修之间如此暧昧的拉扯,怎么可能不去猜测他们的关系?
“我先回学校去了。”
经过佟亦身边,被他拉住手臂:“我跟你一起回去。”
师丹丹忙说:“那我自己在这儿还有什么看的呀,我也回去!”
曾予尔没再顾及段景修,快步离开,反而是佟亦和师丹丹各怀心事地回看头他一眼。
“等等——”三人走出几米,段景修从地上捡起一课黑色的塑料质地的东西,追上师丹丹,拍她的肩膀,指向她怀里海豚绒毛玩具的鼻子,笑得温和无害,“好像是它的鼻子掉了。”
师丹丹眼底荡过一阵惊慌,接过来笑笑说:“哦……哦,好像是,奇怪,怎么无缘无故地就掉了,可能是质量有点差,谢谢段先生。”
“客气了。你和小鱼儿是同学?”
师丹丹似乎还没有走出状况,手心冒汗,被塑料物件咯得有些疼:“小鱼儿?啊,是……是啊,我们住在同一个寝室。”
段景修戴上墨镜,眼神被完好地隐匿,薄唇拉出一道笑意:“那麻烦你平时多照顾她了。”
到了宿舍门口,天边泛起鲜艳的橘红色,师丹丹兴致勃勃和佟亦在路上讨论晚饭的内容,佟亦随声附和,问到曾予尔,她想说没有胃口,根本吃不下,但她至始至终都并不是故意要去做那个“扫兴”的人,所以,还是微笑说:“随便吧,你们商量就行了,我都可以的。”
晚餐的气氛很诡异,平日幽默风趣的佟亦变得惜字如金,曾予尔一如既往强颜欢笑,不变的是师丹丹的活跃。
把她们送到宿舍门口,佟亦目送两人的背影,最终,在曾予尔扶着扶手准备上楼的时候,佟亦敲打玻璃门,深吸口气:“曾予尔,我有话要对你说,你先出来。”
夏末的蝉鸣依旧不休,在枝桠里树干上欢快地高歌,暑假留校的学生不多,小路上此时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在昏黄的灯光下散步。
“我知道那位段先生不是你表哥的朋友,是吗?”
佟亦问的很平静,竟然让曾予尔蓦然松口气,他到底还是猜到了,但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猜到,她在走廊角落差点脱口而出的她就是“水弹狂人”的事实。
曾予尔脚下顿了顿,默会儿,才答:“嗯。”
“他其实……是你继兄的朋友,对不对?”
“继兄?”佟亦的这个答案让她有些始料未及,曾予尔自嘲一笑,是啊,法律上算来,林肃年确实是她的继兄,而段景修自然是继兄的朋友,“你是……怎么知道的?”
“上次你进医院,段景修的司机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他们仿佛不觉地越走越慢。
曾予尔在回忆里搜寻出来那天佟亦和段景修第一次碰面的场景,低声道歉:“对不起,我其实是不得已才骗你的。”
佟亦点头:“我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被别人触碰的弱点,我不会因为你隐瞒你家里的私事就去怪你。”他的语气忽然急切起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