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修,你别再靠过来,不然我打开门——”
段景修一手撑着沙发背,一手勾她下颌,玩味一笑,露出一排森森白牙:“想威胁我?小鱼儿,你还太嫩了。”
曾予尔双手拉紧衣襟,浑身抖得可怕,连睫毛也簌簌,眼角崩出恐惧和惊惶的泪:“别,别过来——”
段景修扯过她的一只手,掰开她的食指,抵在自己侧腰。
曾予尔几乎要尖叫,感受到他粗粝的掌带着她的手指在他的胸口和小腹游移,然后靠近她的耳垂,音色沙哑,沉静笃定说:“小鱼儿,就算有几只枪同时放在这里、这里、这里,也威胁不到我,何况你的这点小把戏。”
曾予尔忘记反应,浑身僵硬,她的那根如同被冰冻的食指,一动不动地还停留在他的腹上,即使隔着衬衫,她也能戳到那指尖之下的坚实和贲张。
无疑的,他说的这些她都信。
段景修有一张酷似西方人的脸,无意中就给他打了个“暴力”的标签,而且,邹慧也曾经向她提过,段景修回到中国之前的身份异常神秘,顶尖的私家侦探都查不到他的背景,可见这个人有多复杂、难以揣度。
而她,籍籍无名的穷学生,手无缚鸡之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你……你只要告诉我,那究竟是你指使的吗?”
段景修见她终于识相,放开她,支起身体,轻笑一声:“是,不是,你会怎么做?”
经过方才力量悬殊的对峙,曾予尔的底气一下子跑光。
是啊,就算是他,她能怎么做?她被轻薄、被威胁、受林肃年的羞辱,整日提心吊胆,结果到头来,还是逃不掉同样的命运。
从她第一天做“水弹狂人”她就应该料到会有今天的结果,早就该坦然接受了。
“我会……”自首?一旦自首,后果是多重的,恐怕不止她自己,还有她的学校,邹慧和她的新任丈夫,曾耀华的工作,佟亦,都会背互联网和媒体的攻击所波及。
她站在悬崖端困窘不堪,几近崩溃,段景修却闲适地坐下来,条理清晰说:“其实也没关系,假如你真的去自首,就算警方把这次水弹袭击老人的元凶套在你身上,你不是也有你的导师做时间证人?”
曾予尔手指绞在一起,她并不想让佟亦知道,原来他喜欢的人其实是他嘴里的“精神病”、“心理变态”。
俄而,段景修语风急促一转,像真的在为她担忧似的:“不过,你们是恋人,不知道警察和法官到底相不相信。”
曾予尔终于肯定,昨天在校园外路口与她和佟亦擦肩的就是段景修。
“你不要再去伤害佟老师,他什么都不知道。”
段景修深陷进沙发,点了颗烟:“你又来了,小鱼儿,所有决定只能我做主,听懂了吗?”
曾予尔犹如被逼上末路,胸口被什么勒得痛到极致,双拳紧握,猛一起身,回头含泪怒视:“段景修!你……你想玩弄我,就冲我一个来,别伤害到其他无辜的人!”
段景修面无表情,沉下眉,银色的打火机突然窜出火苗,在他指间翻转跳动。
“你好像很爱他。”
曾予尔斗着胆甩下一句话:“我爱不爱不关你的事!”便逃也似的拉开办公室沉重的门,却听见段景修的声波逐渐被挡在狭小的门缝后面,曾予尔蓦然蹲下脚步,打了个冷颤。
他说:“曾予尔,也许知道你是‘水弹狂人’的不止我一个。”
曾予尔刚走,苏咏瑶忐忑地深吸口气,敲门进来:“段先生,顾先生还在会议室等您。”
段景修没有出声,办公室里诡异地沉默着。
苏咏瑶提着小心脏,小声问:“您、您就让曾小姐那么走了吗?”
段景修脸上有了异动,食指和中指夹着,向她亮出一张蓝色的磁卡:“她还会再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还要赶剩下两更,今天应该会开艘船出海,咳咳,船员们,准备了没?
等等,船长还有个请求,别忘了撒花呀撒花~~~~
22受敌【二更】
曾予尔一夜没睡好;段景修所暗示的“另外一个”很有可能就是冒充她作案的人,可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知道真相没有直接报警,而是模仿她的手法再去犯案?
夜里,佟亦打来电话;问候她晚安;曾予尔仓促地敷衍几句便挂掉。
她咬紧嘴唇;不敢再对佟亦多说下去,她希望在他心中;自己仍然是他单纯的学生曾予尔;而不是危害社会的“水弹狂人”。
令人焦躁的不止这一件,第二天,当三个人一起站在无菌室的门前;等顶着一对熊猫眼的曾予尔拿出磁卡钥匙开门,曾予尔翻遍了整个包,还有帽衫的口袋,才发现无比珍贵的无菌室磁卡钥匙竟然被她……弄丢了。
“真的不见了吗?”师丹丹焦急地帮她一起找,两人把曾予尔包里的东西全倒出来,也没看到那张蓝色的磁卡。
曾予尔的逞强仿佛在那一瞬全线崩溃,为什么连老天爷都来跟这么渺小的她作对。
她身心俱疲,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哭声极低、极压抑,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这大概可能就是俗话说的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师丹丹准备蹲下来安慰,镇定的佟亦却先了一步,笑着拍握了握她的肩膀:“嘿,小傻瓜,钥匙丢了而已,不用哭得这么伤心,过来……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