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念书时,经学大儒申公望了一眼,便连退几步,掩面斥道:“这是谁家的小姐,府上真是好家教,竟教女儿打扮得不人不鬼,钻到男人堆里来了。”韩石当即七窍生烟,若不是看他是师长前辈,早就冲上去,对这家伙饱以老拳。
在国子监进学时,每每与人辩驳经义,只要他口一开,眼光一扫,那些滔滔不绝的同窗立时便面红过耳,答非所问,偃旗息鼓,甘拜下风。
连太皇太后都曾笑道:“韩不移这婚事可是难办,他还看得上谁?人家姑娘站他身边,先就比下去了,若要找个再美貌的,怕是搜遍大湛也找不出来。”
再后来年龄渐长,身量长了,五官也展开,又有了功名官职,想来再不至于如此,孰料境况是愈发等而下之。不仅朝堂之上,同僚时常呆滞,交谈时前言不搭后语,连到了军营,见了世叔范余,这位人言沉稳干练的将军也是神色恍惚,笑道:“怪道人称不移公子,果然不同凡响,人间绝色——”后一句自是极轻极轻,若非韩石是不世出的习武天才,便只是见他微微一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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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斯种种,不堪回首。韩石韩不移引为平生恨事。若非紧记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老早拿着宝剑“飞月”在脸上划拉几下了。偏是沙场对敌也罢,江湖仇杀也罢,愣是没人伤着他脸(人哪打得过你啊)。所以一见此脸,心中颇为满意,瞧这模样,谁还说是女子,瞧这身躯,多高大肥硕,气概十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