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老徐唱山歌,他老婆还真有点儿想头。年轻的时候就是因为老徐会吼几声山歌才把她搞到手的,那时老徐还没有当社长,只算得上是社里的一个积极分子,年轻力壮的是把干农活的好手。那年头农村文化生活很贫乏,电视机都很少,即使那家有台黑白电视机。画面上不是雪花就是马赛克。年轻人在种田犁地的时候累了就唱山歌。老徐也是个唱山歌的积极分子,虽然书读的少,记性却不错,再复杂的山歌只要听别人唱一次就记熟了。老家那地方唱山歌是男孩子的事,女孩子只有听的份。从来不唱,但喜欢听。也就是老徐唱这段“斑鸠树上站,身穿绫罗缎”的山歌,让老徐的老婆听入了迷,把两人双双唱进了油菜地里去了,人多深的油菜花被他俩搞了个凼,那些放牛娃儿还以为是外星人踏的。后来她就嫁给了他。结婚以后老徐还是唱,一遇高兴事儿就唱,久而久之慢慢就把她给唱烦了,她就问他,你是喜欢你的“斑鸠树上站”呢还是喜欢我?老徐笑着说,晚上睡觉的时候喜欢你,白天心情好的时候喜欢“斑鸠树上站”,后来老徐当干部了,先是当社长,后来当村长,再后来又当上副乡长、乡长,一直到片区办事处主任,可是一有开心事儿他仍然唱山歌,而且每次唱都离不开那段“斑鸠树上站,身穿绫罗缎”,只要他一开始唱,老婆就捶他的背,边捶边说,让你嚎,让你嚎!你硬是记得到“身穿绫罗缎”,老不正经的鬼东西!
今天听老徐说了关于王鹤立的事,老婆对他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一辈子都是哈戳戳的,当个副组长啷个嘛,文化没得个文化,专长没得个专长,想再往上爬,莫说没得人把你往上提,给你几个桑树楼梯用根钢丝绳往上提你也爬不上去了,今后多向人家王鹤立学着点儿,免得儿子接了媳妇有了孙子瞧不起你。
老徐笑着说:“人家看得起怎么样看不起又能怎么样?你晓得我官是当到头了的,黄泥巴已经垒了大半截了、快上颈项的人了,别人看不起我无所谓,只要你看得起就行了。”说完又开始唱:“栀子花儿香呃,插在墙头上呃,郎说摘一朵啊呵,咿呀哟嗬哟咿,姐说莫碰她哟呵”
老徐正唱在兴头上,叮咚——叮咚,门铃声响起来了。
老徐连忙收了口,叫老婆快点儿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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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鹤立说:“可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就不会背老人家的语录了,但是,虽然我们背不到这些,可知道维护领导的权威,服从组织的决定,我听说过毛老人家还规定了个民主集中制的嘛,光民主没得集中就会成一盘散沙,可能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当然,没有民主就没有集中,没有集中统一,各吹各的号,各唱各的调,只有打败仗的。所以我要感谢徐副组长,也要感谢筹备组的各位领导,因为你们的支持,路组长租出了有益于松山县提升形象的重大决定。”说完双手抱拳并做了个滑稽的动作向老徐表示敬意。
看到王鹤立的这一动作,三个人人都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