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反驳,又不甘心,抓起围裙擦了擦泪眼,声音低了些许,突然变成了委委屈屈的小怨妇:“侯爷容禀,您见谁家有两个正房夫人的。”
公输拓感觉这女人欺软怕硬,遂冷哼一声:“你能与本侯的姐姐坐在一个位置,那是抬举你啦,你倒还不乐意。”
沈钱氏刚才是抹眼泪花子,现在可是真哭了,呜呜道:“我与我当家的是结发夫妻,侯爷的姐姐再金贵与我当家的也是半路夫妻,这怎么能一样呢。”
公输拓想起了兰猗,他与兰猗也差不多算是半路夫妻,但兰猗更让他爱慕敬重钦佩,他道:“你这女人恁多歪理,本侯的姐姐非同一般女子,本侯看你就是欠打。”
说着转头看沈蓬庵:“这种母夜叉你要她作何,索性休了。”
沈蓬庵忙道:“这不成啊侯爷,大男人怎么能嫌弃糟糠之妻。”
沈钱氏听丈夫这样一说,不懂这是丈夫厚道,还以为丈夫惧她,底气足了,道:“休了我,我就,我抹脖子。”
威胁,公输拓顿时来了脾气,看看手里还拎着把菜刀,递过去道:“来来,本侯看你是怎样抹脖子的。”
沈钱氏不过是虚张声势,见了菜刀登时傻眼,沈蓬庵却一把夺在自己手里,劝着公输拓:“侯爷息怒,这事好商量。”
公输拓一脚踹飞了桌子:“商量个屁,你不娶本侯的姐姐,那本侯明个早朝就参你一本。”
沈蓬庵不知是计,替自己辩解:“下官光明磊落,侯爷参个什么?”
公输拓早成竹在胸,扯了扯他破烂的官服道:“你毁坏官服,按律当斩。”
确有此律,虽不当斩,也是犯法,沈蓬庵惊呼:“啊!”
沈钱氏更惊得瞠目结舌,直至双腿绵软差点跌坐在地。
此时门吱嘎一响,走进个食客,公输拓听见回头喊道:“滚滚,东主有事,今个不营业。”
那食客也不认识他,但见他凶神恶煞般,吓得掉头跑了。
公输拓抬脚勾了把凳子过来,稳稳的坐下,看着沈家夫妻面面相觑,他俨然一副大老爷审案的阵仗:“说,娶不娶?”
沈蓬庵毫不犹豫:“娶,但不能休妻。”
公输拓上牙咬下唇,换了副无赖相,指着沈钱氏道:“这母夜叉貌无三分,德更无一分,除了骂人打架,更不把你这个当家的敬重,你要她作何,依着本侯,你休了她娶了本侯的姐姐,本侯保你连升sān_jí。”
沈钱氏心惊胆战的看着丈夫,这筹码太诱惑人,心里不住的默诵阿弥陀佛。
沈蓬庵正色道:“钱氏不美貌,这怪不得她,容貌是爹娘给的。钱氏粗言秽语,这也怪不得她,她生在市井长在市井,没有大小姐那番福气托生在朱门大户人家。侯爷说她德无一分却也是不对的,钱氏并无犯七出,除了脾气暴躁点,她一心经营客栈,多少年不舍得买一件新衣裳,她说伴君如伴虎,我性子耿直不会做官,实在不行就让我辞官不做,她养我一辈子。”
这番话不仅仅感动了沈钱氏,也感动了公输拓,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感慨道:“这样的女人换做是本侯早休掉了,你还当个宝贝。”
其实这不过是他的气话,想当初陈毓离那样的女人自己也没休掉,因为他明白一个道理,婚姻不是儿戏,撑着局面是给外人看的。
沈蓬庵也叹口气:“百年修得同船渡,我与钱氏有缘,与大小姐亦是有缘,所以我一定娶大小姐过门,给她和孩子一个名分。”
这可不好办了,公输拓偷觑下沈钱氏,见她也是犹疑不决,横眉道:“本侯问你,你可同意你丈夫说的?”
沈钱氏低头不语。
公输拓立即起身:“我现在就去面圣,你敢毁坏官服。”
沈钱氏突然跪在他面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嗷嗷嚎哭:“侯爷不要,我同意还不行么。”
公输拓心里偷乐,嘴上却道:“你同意了,本侯的姐姐不知同意不同意呢,这事等我回去问问再说。”
说走就走,回了侯府,先把事对兰猗叙述了一遍。
兰猗亦是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么发展的,忧心忡忡道:“大姐姐不会不同意,她甚至想自己偷着把孩子生下来呢,还不是为了不麻烦沈大人,可是老太太那里……”
寡妇改嫁本朝也不是妙嫦开的先例,主要是她顶着个在家修行的名声,而老太太还有个好女不侍二夫的观念,兰猗续道:“我看这事悬。”
想着明个就是姐姐动身的日子,实在不能拖延,公输拓道:“我去跟娘说。”
兰猗一把拉住他:“不如按照原来定下的,让大姐姐随沈大人走,沈夫人那里别声张先瞒着,这才能万无一失,一旦老太太闹,大姐姐怀着身子,不能悲伤忧虑。”
这些个家务事公输拓觉着自己不在行,唯有信了兰猗的。
只是让他们两个没有想到的是,傍晚时分,沈钱氏竟然找上门来。
197章嫁娶不是小事,更何况妙嫦是寡妇。
兰猗和公输拓心急火燎的赶到上房时,就见老夫人端坐在炕上,沈钱氏距她几步远坐在红木围椅上,老夫人手里捻着佛珠,沈钱氏手里捧着茶杯,彼此相对沉默,该说的,方才都说了。
兰猗看一眼老夫人,刚好老夫人也在看她,她的目光对上老夫人的目光,生生的给撞了回来的感觉,兰猗心头忽悠一下,感觉不妙。
公输拓是认识沈钱氏的,觉着现在装不认识是愚蠢的,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