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雯哭道:“什么怀王啊,是怀王妃,还有一个小男孩,说自己是怀王的表弟,对着我好一顿凶!”
蒋蕊一边拍着黎雯的背,一边压抑着道:“什么?!凶你?!怎么回事?!那个表弟凶的你?”
“是啊,他还说我不想住在这儿就回家住,一副看不起我,要赶我走的样子!太过分了呜呜呜……如果能回家,谁要住在这里啊!”黎雯抽抽噎噎地道,“我从没被人那样说过!”
蒋蕊生气地道:“那你说怀王妃又是怎么回事?”
“怀王妃就站在那个什么表弟的后头,听他那么说我,一句话也不说,还跟着露出笑脸,分明在嘲笑我!”
蒋蕊震惊道:“当真?!昨日怀王妃请我们来的时候,看起来不是,不是挺好说话的么……”
黎雯哭的更伤心了:“娘不信我?可她当真就站在那儿,不制止那个人骂我,跟聋了似的!”
蒋蕊一想,怀王表弟骂黎雯,怀王妃即便看见了也肯定当做没看见,也就是苦了自家女儿要这样受委屈,她心疼地将黎雯又抱紧了一些,道:“可,可那也没什么办法……哎,阿雯,别哭了,娘晓得你受委屈了!可这眼下,也没什么办法,等搬出去就好了,好吗?”
黎雯道:“什么时候可以搬出去嘛!”
蒋蕊道:“这得看怀王什么时候给我们找到房子了……”
黎雯从蒋蕊的怀抱里露出了个脑袋来:“会跟以前的家那样好吗?”
“肯定是不如的。”蒋蕊叹了口气。
顿了顿,她又道:“其实你看,这怀王府,比咱们之前的太傅府不是好多了么。花园也那么大,还有好几个,下人也这么多,吃食也更精致。所以阿雯,不要不高兴了,乖。”
黎雯委屈地道:“可我看了,咱们这千孜堂是最小的!其他好几个地方都比咱们这里大!咱们这儿位置也偏……太过分了,就知道让我们住最差的地方!”
蒋蕊颇为赞同:“娘也发现了……不过这有什么办法呢,你也晓得,咱们现在是寄人篱下嘛。”
黎雯拨弄着手指,闷闷不乐地又抽噎了两声,蒋蕊拍了拍她:“好了,乖阿雯,别哭了。咱们现在住在怀王府里,吃穿用度都是怀王给的,人家不肯给好些的,又有什么办法?现在咱们可都只能仰仗那个怀王过活呢。”
黎雯看了一眼蒋蕊,眼睛因为哭过而显得十分湿润,她道:“怀王殿下是那日来的那个很高的男子对吗?他看起来好凶啊。”
“是啊,所以你得乖一些,不然啊,王妃只是会让王爷表弟来羞辱咱们,王爷是会把咱们赶出门呢!”蒋蕊说罢又自嘲一笑,“也不知道哪个更可怕一些。”
黎雯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
“……去找柳年年?”左姝静有些吃惊地看着面前一脸坚定的刘嘉韵,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这大清早的……她刚醒来,还没用早膳,刘嘉韵就过来找她,而后说的话让她觉得自己大概还在做梦。
然而刘嘉韵依然保持着镇定且坚持的表情:“是的。”
左姝静说:“……好吧,可,她只是和董大人在二十多年前认识过而已。”
刘嘉韵摇摇头:“我一定要找到她,我要仔细问她,到底和董觅曾经是什么关系,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那时间又有多少年了……总之,我一定,一定要清楚地知道。”
左姝静有些无奈,她说:“姨母,你可以直接问董大人。”
“他不会老老实实告诉我的。”刘嘉韵像是为了强调一般又说了一句,“他不会。”
左姝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道:“那好吧,你现在知道关于柳年年的事情有哪些?比如,她离开扶香园之后去了哪里?”
其实左姝静知道,这基本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二十多年前,大闵甚至还不存在。那时候正是前朝的末期,群雄割据,战乱频繁,前朝原本的京都也在大闵现在所在的长安,然而前朝末期,皇帝昏庸,眼瞧着塔达从北方一点点攻过来,两边又是夹击而来的起义兵,于是果断地选择了下江南,一路去了南方,长安几乎成了空城,只有不怎么受重的官员和士兵在此。
长安一直能勉强守住皆因有个还不错的名唤易绯的将军守着,而长安内常起狼烟,京内的那一条花街却是一直都存在着,在长安内留着的,没什么特别的活着的希望的官员颇多,只有些钱财和余粮,便可劲儿地挥霍。而扶香园那个时候便是最大的青楼,里面有不少闻名的姑娘。柳年年便是其中之一。
董觅父亲是前朝一个被留在长安内驻守的官员的儿子,二十多年前他也不过十多岁,想来大约是学了一身知识,却见旧国疮痍,所以也跟着去过扶香园。
再后来,便是高宗长驱直入拿下长安,京内文武百官尽数投向归顺大闵朝,董觅父亲亦是如此。而左姝静的父亲左文道,还有一些官员的父亲也是如此。前朝旧官员在大闵朝都得到了还算不错的待遇,他们的子孙辈也没有被薄待。
而扶香园倒也一直留了下来,据刘嘉韵的调查来看,扶香园这二十多年内甚至只换过两任老鸨。
而柳年年二十多年前,便离开了扶香园,刘嘉韵派人去寻过她,却无所获,最后只找到了柳年年那个时候的老鸨的消息,那老鸨钱赚够了,便将扶香园转卖给了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