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吗?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出现于残暴的帝王身上。一定,是看错了。
花梦楼,司徒昭蕴常来的地方,虞烨第一次迈入,川流不息的客人,娇嗲的调笑媚语,来了,才发现这里实在不适合他。
“你就是三王爷的红粉知己?“虞烨绣过斗笠罩面的黑纱,审视着白衣素面的女人。鬓角一枝洁白的花,犹沾雨露,是为何人?
虽瞧不清容貌,虞烨浑身自然而然浸出的慑人气势,令女人只敢规规矩矩坐在虞烨对面。为虞烨斟上一杯酒,不无哀伤道:”惜梦一介青楼女子,哪里高攀得起。三王爷不过是不想在世人面前太过难堪,做做样子罢了。”
司徒昭蕴平素的fēng_liú都是伪装出来,只为了不太过难堪?还真是个出乎意料的消息。梨花春雨原来并不如名字那般温酣如梦,反而呛到浓烈,浓烈得令人想要落泪的地步。
“爷想要惜梦怎么陪,是听听小曲,还是一醉方休?“
“不用,你且说说三王爷的事。”难以下咽的酒,虞烨玩弄着酒杯,不明白司徒昭蕴怎会喜欢。
“爷要饮酒无妨,三王爷的事,惜梦却是不敢说的。”
勉强执起酒杯正要送到唇边,闻言一顿,虞烨诧异问道:”为何?“
“看爷的气度举止已知定非寻常,三王爷为j,i,an人所害死得委屈,可这j,i,an人身份尊贵,就算曾犯下过失削夺权力,依然受到百官的掩护,惜梦即使想为三王爷申冤,也投告无门,爷还是莫要知道以免引火烧身得好。”
“哦,你认为j,i,an人是谁?但言无妨,止不定朕……我倒可以一试。”
惜梦跪到虞烨面前,戚然落泪道:”旁人都言三王爷之死乃帝王y-in谋,惜梦却知并非如此。惜梦虽无证据,但三王爷有次受了剑伤到此借酒浇愁,酩酊大醉后曾无心提及,言说是二王爷要害他,还说二王爷很久以前就害过他一次,倘哪日不明不白死了,定然是死在二王爷手里。”
那次剑伤,分明出自他的手笔,司徒昭蕴为何醉言是瞿君瑞所害?
“小师弟,你知道我最想杀的人是谁?“”是司徒昭蕴……他错就错在不该捡你回来,不该引领你入师门,害我们所有人都活得辛苦。”
猛然忆及瞿君瑞亲口所言的话语,难道并非只是说说而已,当真存了心要至司徒昭蕴于死地?但司徒昭蕴远在边关,瞿君瑞理应还困于京城,又怎么下手?
饮下一口呛人的酒,虞烨苦涩摇首。司徒昭蕴乃中毒身亡,毒,是他亲自奉到司徒昭蕴面前,他还欺骗了司徒昭蕴,期限是四个月,而非五个月。司徒昭蕴会于半途毒发也不稀奇,到底,还是多心了罢。
司徒昭蕴的遗体灵柩被白幡车马送回,停放三王爷府。
当文武大臣都去相对哀恸时,虞烨没有露面。等到所有吊唁的人离去,虞烨才于深夜悄然驾临。
谴退守灵的下人,勾勒金漆的棺木肃穆躺置正厅中央,虞烨命随去的侍卫开棺,这方发现棺木角落的y-in影处,蜷缩着一个人。
侍卫将那人拖攥出来,扔到虞烨脚前。那人也不爬起,用着最初的姿势侧曲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
恭立一旁的王府总管惊骇跪下道:”陛下息怒,王旬他已疯了。”
王旬……虞烨默念一遍这个名字,骤然想起,令侍卫将那人拉起架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