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都累成这般了,还不休息?真是要累死不成?”
玉莹没支声。
沈夙媛抬起头来,自家这大哥就是面冷心热,说话是不中听,却句句在理,玉莹这丫头倔强,之前怎么劝她换班过来都不愿,非得自己亲自来守着,她实在无奈,如今见人都累得要晕倒了,沈夙媛说什么都不能再纵着她,便起身来到玉莹身边道:“快去好好睡上一觉,你当本宫身边是没人了吗?你想要守不是不可以,也得先把身子顾惜好,若不然你病倒了,本宫身边不是又少了一名得力大将?”
玉莹听沈夙媛都这样开口了,肩头火热的一阵烫,她先肩膀一挪,人往沈夙媛这边靠了靠,人虚弱地朝沈夙媛福身,遂道:“那奴婢便听娘娘的话,待身子缓过来后再过来,不过娘娘也得注意着些,不可大意。”
即便是过了这头三个月的危险期,玉莹仍是不放心,林嬷嬷如今年纪大了,监守的事做不来太长时间,而宝芯那个鬼丫头,玉莹担心她这性子,唯有自己来最是放心。可玉莹如今发现她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想想娘娘的话,确实是有道理,便不再坚持。
沈夙媛派了一个人扶着她下去,沈廉瞧着玉莹离去的背影,神色微凝。直到人走了,沈夙媛忽地冲沈廉道:“怎么,大哥是不是觉着这妹子还不错?”
沈廉一听,立时转过头来,瞪视她:“想什么呢!大哥是那样的人吗?”
沈夙媛咯咯直笑。
沈廉真忍不住在想,皇上这到底得有多宽的心,整日里被她这妹子逗趣,居然还这么命大活到现在?这短短半年不见,他深觉得她气人的本事要更甚以往。
揉着头,沈廉叹道:“你别多想,我是瞧着你的人有韧性,这骨子里都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你看她方才虽是要向我下跪,然这模样,犟得很,哪里是打心眼里想同我认错?不过……她确实不容易……我是男人,何须同一个女孩儿这般计较?”
“现在才说不计较?不知道是谁刚才给人小姑娘脸色瞧?”沈夙媛冲他使眼色,沈廉扬起手来,作势要来打她,她立刻扬起下巴道:“你再碰我一下,我就同皇上说去!”
“……”这般不要脸的走后门,沈廉真服了她。
他无力地放下手,心口一阵气一阵气地往上涌,等缓和下来,沈廉才吐出口长气道:“不同你闹了,与大哥说说,这些日来如何?这怀着身子可有哪儿不适应?”
“还成,如今都不吐了,也没那么厌食,不想起初时,简直没耗掉我半条命来。幸好这会儿都缓过来了,倒是大哥你,这一次肃清了流寇,还准备去外头么。而今天下太平,大哥都二十几了,还不成家立业,父亲宗族那边,就没催你么?”
“男子汉大丈夫,当以国家为重,怎能偏执于儿女情长?你大哥如今不过二十出头,也就比皇上大了一载,怎让你说得,好像是个老人一般。”沈廉皱眉道。
他不太愿意谈婚嫁一事,沈廉虽是将军,是武将,比不得文人文官心思活泛,却打小是明白他这身份,若要娶妻,必然不能遂他心愿。宗族族老会插手,父亲亦会挑剔万分,就连母亲,恐怕届时都会搀和上一脚。
之前他是不同意夙媛嫁入皇家的,因他知晓这皇室中的污秽腌臜之事多如牛毛,他这妹子自小潇洒悠闲惯了,他是真怕她会不习惯。沈廉自己可以为家族奉献,为国家牺牲,却不愿看到自家亲妹子为沈家利益而用她一生幸福来换。然如今沈廉看在眼里,这近半年过去,皇上待夙媛的心,沈廉已然放心。至于他的婚事,他暂时不作考虑。
他宁愿在外头打仗,风里来雨里去,亦不愿成为政治斗争的傀儡。
沈夙媛大概能够感受到为何沈廉会对婚姻感到如此排斥,其实想想也对,以沈廉这种性格,加之他常年在外,若娶一个大臣的女儿,届时又无法保障人家的幸福,恐怕他自己就会先厌恶自己。故此沈廉一直请缨镇守边境,整日里力致于肃清那些个流寇贼子,想必这其中也有一点逃避的成分在里头吧。
她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直接离开沈家,然再怎么说,是沈家给了她这些荣耀,她不是狼心狗肺之人,恰巧她和朱炎又是自小一起长大,她有信心将朱炎拿下,因此权衡之下才决定嫁入皇室。若真是如先帝那种的,她才不会抱着征服的心态傻了吧唧地凑上去!
就算先帝最终后悔,可人死都死了,追悔莫及还管个什么用!
“这婚事不是妹妹催大哥,便是大哥想要拖,这次回朝,想来父亲必定不会继续放纵大哥,若大哥真想躲过去,还不如自己赶紧寻一个来,总比真到时父亲塞一个下来好罢?大哥能拒绝多少个呢?这都是早晚的事,大哥还是细细想想罢。就如妹妹当初,有些事,即便是此刻避开了,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啊……”
沈廉听沈夙媛这般,莫名的感到心情浮躁,他俊眉一拧,连微微板起来。
沈夙媛见此,眼定定望着他,叹道:“大哥,听妹妹一句劝,与其被动逃避,不如主动追寻。而今大哥二十有二,过年底便近二十三,您看看这朝中上下到大哥这个年纪,几个没通房小妾。诚然,妹妹是不赞扬大哥多娶的,然而大哥确实是该找一个了。大哥总不想,一辈子打光棍吧?”沈夙媛说到这份上,真是叹息了。
不想政治联姻她可以理解,但光是抗拒是不管用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