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单行的窄碎石路,仅仅一两分钟,道路右边地势较低的处赫然出现一大片已经进行过收割金黄的水田,不远处的小山坡上还有一阶阶梯田,不仅有收割过的水稻,还有别的农作物。
一幅幅陈旧泛黄的画面终于冲破了脑海深处的尘封已久的枷锁,浮现在眼前,吴葭似乎在不远处的田埂上还看见了两个小小的身影在嬉戏打闹,欢快的笑声还回荡在耳边,久久不绝。
“小时候我们经常在这一片玩,不知道你有没有记起来,前面的路你肯定没什么印象,公路开通不过几年,如果走另一边的小路上来你可能会想起点什么,以前我们下山大都从另一边翻山过来,”蒋立秋指指车头朝向的方向,“快翻山的地方还有一尊菩萨,附近的人都很信,经常都要去烧香,妈妈也会去。”
蒋立秋正说到这儿,车缓缓停住了,开车的刘力宇转头对后座的两个人说:“下车吧,到了。”
“沿着这条小路走,”从右边下车,蒋立秋走在前面,指指眼前一条上行的小石板路,吴葭紧跟着,路过一栋两层的土坯房旁边,她为吴葭介绍:“这栋房子是住的是一个大伯一家,一直都对我们几个孩子挺好的。”
吴葭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房子,忍不住问:“我们家也是这样?”
“嗯,我想翻修,但妈妈不依,她总说要保留家里的原样等你回来。”蒋立秋停下来,转身对她说,“左边的石梯走上去,就是我们的家。”
吴葭循着蒋立秋说的方向看去,十多阶石梯尽头是木质的门槛,吴葭跟着蒋立秋跨过门槛,才发现眼前是像四合院一样的结构,中间是宽敞的空地,四周是住房。
一直走在前面的蒋立秋走着走着就退下来到吴葭身边,吴葭一直被遮挡的正前方视野变得开阔起来,处于院子中间两层土坯楼房大门敞开,门口站着一个面色发黄、皱纹很深,头发已有一大片花白的中年妇女,蒋立秋轻轻推了推吴葭说:“圆月,那是妈妈。”
吴葭有点不知所措,眼前的女人和依稀记忆里年轻靓丽的容貌根本无法重合,是怎样的岁月才会让一个女人苍老得如此迅速。
吴葭记得洛旸给她的资料里今年饶敏不过五十出头,是和白禾差不多的岁数,可看起来却比白禾老了十岁,她一定吃过很多的苦吧,孩子失踪的打击、婚姻的不幸、抚养三个孩子的压力,想到这些她心里就苦苦的。
如果自己没有被拐走,她就不用这么辛苦,不会遭这么多罪。
吴葭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一步步向母亲靠近,饶敏也很激动,向自己走来的女孩和记忆那个小小的圆月完全一模一样,对,这就是她的女儿,她这么多年的等待终于得到了结果!
吴葭走到饶敏面前,仔细端详她,颤抖地伸出手触上她的面颊——因为经常风吹日晒,饶敏的皮肤很干燥、粗糙,几条很深的皱纹完全形成了沟壑,根本无法抚平。
吴葭眼眶就那么湿润了。她终于可以叫一声妈妈了,而且这个人真的是她妈妈,是和她流着相同血液的妈妈。
她双唇颤抖,终于从唇间喊出一声:“妈妈。”
饶敏激动地连应一声都忘了,把抱进怀里立即失声痛哭,吴葭也不再压抑,跟着大哭起来。
提着行李走在后面的刘力宇一跨进门槛就看到这一幕,也被深深感动,几步走到蒋立秋身边,悄悄握住她的手轻声说:“立秋,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一家大团圆这么大的喜事,你就跟我复合了吧,喜上加喜。”
蒋立秋抹去眼角的泪,狠狠白了一眼身边扫兴的人,“我一般不吃回头草,而且你是一株八年前就被我扔掉的老草,你帮我大忙我可以站在同学立场上谢谢你,但要复合,不可能!”
又一次被拒绝的刘力宇也没有再说下去,反正来日方长,蒋立秋向来嘴硬心软,要不然自己也不能在所谓的分手八年里一直和她藕断丝连。
快三十岁的女人,再不嫁,她妈不知该有多着急。
情绪控制住后,饶敏把吴葭带进堂屋在沙发上坐下,手紧紧的包裹着她的手,缓缓的摩挲。
“妈妈,我既然回来,就不会走了。”
饶敏听不太懂普通话,立刻向站在一旁的蒋立秋求助,蒋立秋笑着把吴葭的话用当地的土话又说了一遍,饶敏不住点头。
但很快她又犹豫了,放慢语速说:“那你怎么跟收养你的人交代?你不回去了他们不担心?”
“没事。我跟他讲清楚了的,是他让我走的。”吴葭尝试着用刚才饶敏的口音说了这句话,没想到很顺口,发音虽然有些生硬但基本是对的、
蒋立秋有点吃惊地看着吴葭,想不到她离开这么多年乡音居然还能记得,朝吴葭抛去一个赞同的眼神,而刘力宇在成都呆了好几年,虽然她们的口音和成都话差别有点大,但他还是听得懂。
“妈,圆月怀孕了,你平时就要小心点看着点,产检那些准时带她来找我,遇到天气不好就喊老三老四两个帮着点。”蒋立秋也改说土话,叮嘱母亲。
饶敏一听,心里更担心了,赶紧问吴葭:“二妹,你怀孕了啊?那你肯定是偷溜出来的,不然谁敢让孕妇到处跑啊,要不你让我跟对方通电话,我来沟通一下?”
吴葭摇摇头,很真诚的说:“妈妈,真的没事,以前的事情我现在不想提,现在我就想好好的跟你们在一起生活,以后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