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万寿答应着出去,而唐骊则以外臣不好见后妃为由躬身告退。
“你先别走,去里面等一会儿。”皇上指了指那一架汉白玉雕万里江山图的大屏风。
“是。”唐骊答应着,转身躲去屏风后面。
张万寿带着容悦进殿,容悦近走几步上前去跪下磕头:“臣妾带着小皇子来给陛下请安。今年伊始,臣妾和小皇子恭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低头看着悦妃的后背,虽然披着厚厚的狐裘但身形依然单薄可怜,一时间心一软,便道:“起来吧。”
“谢陛下。”容悦嘴上答应着,却并不起身,又继续磕了个头,说道:“臣妾斗胆,来求陛下一个恩典。”
“容悦,今天是大年初一,昨天晚上除夕夜,上京城里又有四个百姓以及好几个禁卫死在那股身份不明的盗贼手上。朕今日心乱如麻,你有什么想要求的恩典,且等以后再说吧。”皇上皱眉道。
“陛下圣明,盗贼之事一定会水落石出的。只是臣妾听说那盗贼易容成臣妾的弟弟容昭的模样害人,所以来求陛下恩典,请陛下不要被那些假象蒙骗,被盗贼浑水摸鱼,以假乱真。”容悦说着,又给皇上磕头。
皇上前阵子就因为容悦为容昭求情开脱而动怒把容悦禁足在凝翠宫,今日见她又不顾自己的提点暗示,只一味的为容昭说情,不由得又怒了,冷笑道:“你怎么就知道朕被那些假象蒙骗?你怎么就知道朕会以假乱真?!”
“陛下不是已经下旨捉拿臣妾的弟弟容昭了吗?”容悦哭道。
“朕只是下旨捉拿,并没有定他的罪!”皇上怒声叱道,“容悦,你可知道后宫妃子干涉政事,是什么罪吗?!”
皇上一声怒喝把容悦怀里熟睡的小皇子给吓醒了,小婴儿虽然尚不懂事,但对周围的气氛却有着敏锐的感觉,当即便哇哇大哭。
容悦则顾不得哭泣的孩子,只看着皇上,一边流泪一边说道:“臣妾知道后宫妃嫔干涉政事乃是死罪,臣妾甘愿以此谢罪,只求陛下一定要明察此事!”
“甘愿一死?哼!你可知道皇妃获罪,罪及全族吗?”皇上气得把龙案拍的山响,“你的心里除了你的弟弟之外,难道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顾了吗?你看看你怀里的孩子,他还不到三个月!”
容悦低头看着怀里嗷嗷哭叫的孩子,再想到这两个多月来皇上对自己的冷落,一时间越发心灰意冷,因道:“臣妾知道自己命浅福薄,能为皇上生下小皇子已经是耗尽了毕生的福气。今日一去,若小皇子能得德妃姐姐抚育,便也了无牵挂了。”说着,她又朝着皇上重重的磕了个头。
皇上大惊,低头看着容悦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咬牙道:“为了容昭,你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能舍弃!”
容悦自嘲一笑,说道:“臣妾无能,小皇子跟着臣妾过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倒不如另择一个好的母妃,能够平安健康的长大。”
“想不到你的心居然能这样狠!你究竟是为容昭求情而来,还是为了发泄你心中怨恨而来?”皇上的手颤颤发抖,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的。
“陛下误会了,并非臣妾心狠,而是面对这些阴谋算计只觉得心力憔悴无力应对罢了。”容悦说道。
皇上终究舍不得赐死容悦,因咬牙道:“既然如此,那也不必去死。你就去清风观潜心修行,为上京城今年冬天枉死之人念经超度吧。小皇子么……就如你所愿,交给德妃去抚养吧。”
“谢陛下成全。”容悦磕了个头之后,便把怀里的孩子交给上前来的张万寿。
张万寿接过哇哇哭叫的小皇子之后沉沉的叹了口气,转身道:“陛下,小皇子怕是饿了,奴才把他抱下去叫奶娘喂奶吧。”
皇上却伸手道:“朕瞧瞧他。”
张万寿只得把孩子送到皇上的手中。
说来也是奇怪,原本嗷嗷哭泣的小家伙到了皇上的怀里却渐渐地止住了哭泣,只瞪着一双含泪的大眼睛看着皇上,嘴里发出吚吚呜呜的声音。
皇上的心立刻软了,深吸一口气,叹道:“这孩子快三个月了吧。”
“回陛下,小皇子今天是八十六天了。”张万寿说完,回头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容悦。
“嗯,八十六天了,还没有个名字。”皇上皱眉道。
容悦忽然插嘴道:“回陛下,臣妾给他取了个小名儿,叫心儿,真心的心。”
皇上看了一眼容悦,见她虽然是素颜,但眉宇之间的那股英气依然不减,便叹道:“朕的儿子,名字都从一个水字。既然你给他取名心儿,那加水便是‘沁’了。”
“臣妾替沁儿谢陛下赐名。臣妾此去别无所求,只愿陛下能查清劫匪一案,还我弟容昭的清白。”容悦再次磕头。
“父皇!父皇!”随着急切的喊声,一道大红身影闯进了乾元殿。
皇上看了赵湄一眼,默不作声地把怀里的小皇子交给张万寿,吩咐他即刻送去德妃的关雎宫。
“父皇!那贼人之事跟容昭没有关系!你不能杀容昭!”赵湄看了跪在地上的容悦一眼,焦急的喊道。
皇上烦躁的说道:“安平!此事跟你没关系!还不快快退下!”
赵湄怎么可能退下,她非但没退下,反而上前去拉住皇上的衣袖,喊道:“父皇!那容昭根本不会武功!他怎么可能在这戒备森严的上京城里连杀二十八个人?!父皇,你千万不能听信小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