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怨你,喝起酒来没个节制,快些去吧。”俞眉远嗔着推了他一把。
霍引便大摇大摆地离了席,席上众人轰笑,纷纷取笑他二人恩爱,俞眉远只装作羞怯,不理众人,注意力却全都放在远处假霍引之上。
……
眺仙阁下站的几人轮番向众人敬过三碗酒后,便进了散开到了临近的几桌席上向人敬酒,四周哗声又大了些。俞眉远这桌离前面有些远,桌上的人不甘寂寞,便纷纷举着碗赶到前头敬酒。桌子空了下来,她倒更自在些。霍引去了许久都没回来,她耐着性子等着,不敢有丝毫松懈。
酒过三巡,前头忽然传来几声惊呼。
“抱歉抱歉!霍大侠,兄弟莽撞失礼了。”道歉声远远传来
俞眉远就见前边几人围在了假霍引身边,原来有人醉酒,将整碗酒都倒在了假霍引身上。
她心里暗道一声“不好”,果然不过片刻,她就见假霍引告罪离席,要往房中更衣。
霍引未归,也不知现下人在何处
一念闪过,她已悄然隐到了旁边树后,追着假霍引而去。
假霍引去的方向果然是自己的厢房。他所住的厢房是清晏山庄最好的客房,清幽雅致,只供来清晏山庄的几个贵客,并不与其他宾客同住一院。
俞眉远隐匿声息远远跟着,她不知假霍引的功力深浅,不敢冒然上前,可这么眼着,她又阻止不了他的脚步。眼见快要到他的住处,她正苦于无法拖延他的脚步,忽见着旁边一条小石路,便心生一计。
这小石路白天他们探过,通往假霍引厢房前必经的花园,小径曲折,比假霍引走的那条路要远些,但是她能绕开他。
如此想着,俞眉远倏尔掠进了小石路,将轻功催发到极致,迅速掠向花园。
……
夜色中,身材颀长的男人脚步匆匆往前行着,他一边走一边将袖袍甩起,试图将袖上的水渍甩开。
才走到花园里,旁边的茶花后不知怎地竟急步走出个人,猫似的没声息,与他迎面而来,擦臂撞过。
她被他撞得一歪,倚到了旁边树上。
“唉哟。”女子的轻呼声起。
“抱歉,你没事吧?”他忙停了脚步,问道。
俞眉远转头,见到个清俊的少年。这假霍引确实生得好,离得近些看他,反而比初时远远望去添了丝亲切。
“我没事。”她摇摇头,将目光落到地上。
“这位夫人,你怎会出现在此?”假霍引见她作妇人打扮,便问道。
“我在席上多饮了两杯酒,觉得有些发闷,便出来散散心,不知怎地就走到此处。”俞眉远虽然说着话,头却仍低低看着地面。
他听出她声音里的急切之意,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夫人可是丢了东西?”
“正是。适才我耳珰有些松,便取下准备另戴,不巧与公子一撞,便撞掉了。那是今年我生辰夫君赠我之物,我才戴这一次。夫君的情意,我丢不得。”俞眉远说话间将右耳发丝往耳后一撩。
假霍引便看到她右耳上仅存的那只耳珰,只是颗细小的珍珠耳珰,掉在这光线不清又草木繁多的花园里,当真难找。
他皱眉想了想,又见俞眉远十分着急,已经蹲在了草丛旁边寻起,便道:“都怪在下不察,害得夫人失了耳珰,真是抱歉。在下帮夫人一同找找。”
“多谢公子。”俞眉远矮身朝他一礼。
两人找了一回,仍旧没寻到耳珰,身后却有人匆匆寻来。
“霍大哥,你果然回来了。”向观柔带着侍女来寻假霍引。
假霍引转头一笑:“被酒脏了衣裳,想回房换身衣服,不料半道上撞掉了这位夫人的耳珰。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还不是为了你?”向观柔嗔了声,目光从俞眉远身上轻扫而过,“爷爷在寻你呢,快跟我回去。衣服脏了你告诉我便是,我早就叫人在眺仙阁里备下衣裳了。”
“可这位夫人的耳珰……”假霍引挠挠头,满脸歉意。
“找着了。”俞眉远将早早握在掌中的耳珰摊出,喜道,“多谢公子相助,我找着这耳珰了。这位是向大姑娘吧,公子是霍大侠?失敬了。霍大侠快随向姑娘回去吧,免得向老爷子等急了。”
“既如此,那在下先告辞了。”假霍引也不再耽搁时间,拱手回礼后,便与向观柔一道回了眺仙阁。
俞眉远这口气彻底松了。
……
见两人的身影彻底远去,俞眉远方走到旁边的大石上坐下。刚才一路掠来,她气都没顾上喘一口,如今松懈下来便觉心脏突突直跳。
园中只挂了几盏灯笼,光线不清,她坐了一会,便寻思着要快点回去,以免霍引回来找不着她犯急。回去她就不绕小路,选择了刚才假霍引走的那条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