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孙瑜为什么对我说这么多?
她饮了一杯热茶,抿唇一笑,“容姐姐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说这些。”
我亦笑,“洗耳恭听。”
“我只是为堂哥惋惜,无法赢得美人归。”
“是吗?”我不信她会为孙皓惋惜,这个美艳的孙家女儿城府极深,不可小觑。
“那年,我与堂哥去泰山南城玩,从那时起,堂哥就开始喜欢你。”孙瑜陷入了回忆。
我记得,那年我十岁,表哥十三岁。
☆、第9章 那种恨,那种痛
那年春,母亲带着我从洛阳回到泰山南城老宅,秋,堂哥孙皓与孙瑜来游玩。
“堂哥对我说过,那年发了一些事,让他记忆深刻。”她缓缓道,眉目间有些伤色,“有一日,堂哥与你在后苑玩,忽然听见一声惨叫。你们发现那惨叫声是从你母亲的房中传出来的,于是你们悄悄地打开窗扇,看看发了什么事。你父亲不知何时回到泰山南城,堂哥与你看见,你父亲打你母亲耳光,口中还不停地骂着‘贱人’。你母亲哀声求饶,被打得嘴角流血、脸颊红肿,你父亲还不停地打着,甚至将你母亲推倒在地,踹着你母亲的腹部。当时,你母亲怀有六个月的身孕。”
她说得没错,这件事,我永远不会忘记,那种恨,那种痛,令我终身难忘。
泪流满面,今时今日,听着她复述多年前那残忍的一幕,我仍然瑟瑟发抖。
“当时,你想去阻止你父亲,可是堂哥抱着你,捂着你的嘴,不让你乱动,以免被你父亲发现。”孙瑜面有嘘唏,“你父亲不解恨,一直踢你母亲的肚子,直至你母亲流了很多血、昏过去才作罢。你父亲走了之后,堂哥看见你抹了眼泪,面无表情地走进房间,陪着你母亲,堂哥吩咐下人请大夫来诊治你母亲。不久,你母亲醒来,但大夫说,腹中胎儿已经死了,你母亲也……”
“母亲失血过多,救不活了。”我哑声道,热泪滚落,心中剧痛。
“那夜,你陪着你母亲,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倔强地抿着嘴。过了子时,你母亲终于去了,你没有掉一滴泪。”孙瑜的美眸闪着泪光,“堂哥知道,你看似坚强,实则脆弱,他说你很可怜,又说你很勇敢。就从这时候开始,堂哥怜惜你,发誓要代替过世的姑姑保护你。”
表哥,你真傻。
我从来不知,表哥待我好,不仅仅是兄妹之情。
不知何时开始,他对我有了男女之情?
外面天寒地冻,风雪肆虐,殿中寒气逼人,手足冻得麻了。
心,被冰雪包裹着,痛得没有知觉了。
碧浅端着茶盏凑到我唇边,“皇后,喝点热茶吧。”
就着她的手,我饮了两口,任由她为我拭泪。
孙瑜薄红的脸上再无方才的凄色,感喟道:“容姐姐身在宫城,堂哥就进宫成为骁骑营的士兵,只为一世保护姐姐。如此深情,只怕容姐姐这辈子都无法酬谢了。”
我冷冷道:“妹妹相告,感激不尽。”
“容姐姐客气了,今日来,有一事想劳烦容姐姐。”
“何事?”我早就知道,她对我说这些,必有目的。
“我……”孙瑜娇羞地垂首,尽显女儿家羞涩之态,“劳烦容姐姐说服陛下下一道旨意,为我赐婚。”
“哦?妹妹已有意中人?是谁?”我起了好奇心,她的眼光高于天,也有入她眼的男子吗?
“成都王。”她看我一眼,又低垂了螓首。
我一愣,她的意中人竟然是成都王司马颖。
☆、第10章 任意妄为
成都王司马颖,司马衷皇弟,武帝第十六子,太康十年(公元289年)受封成都王。
孙瑜何时与成都王相识?难道也是在外祖母六十寿宴那日对他一见倾心?
我不动声色道:“成都王颖,年二十一,已有妻室,妹妹不介意么?”
“成都王有王妃、侍妾,但我不介意,只要能嫁给成都王,我什么都不介意。”孙瑜跪在我面前,仰首殷殷地求道,“还请容姐姐成全,为我与成都王赐婚。”
“这……难道你心甘情愿伏低认小、当成都王的妾室?”我讶异。
“羊家是士族高门,孙家也是名门望族,容姐姐也不愿看着孙家女儿伏低做妾吧。恳求容姐姐念在你我都有孙氏血脉,下旨让成都王迎娶我为侧妃。”她满目恳切,为了能够嫁得意中人,大胆求嫁,她的胆量与魄力,我自叹弗如。
我低眉沉思,脑中现司马颖那俊伟的容颜、那深邃的黑眸,仿佛听见那震动我心、令我心痛的乐声。
孙瑜叩首道:“求容姐姐成全。”
我问:“你父亲可同意?外祖父可应允?”
她抬首,眸光微转,“此事……若容姐姐成全我,我毕感激不尽。”
我明白了,她思慕司马颖,还未对家人言明,求我以司马衷的名义下旨赐婚,圣旨一下,孙家人也无可奈何。可是,她不明白,赵王把持朝政,假若她父亲不同意她嫁给司马颖为侧妃,还是有本事将那不可违逆的圣旨取回。
“赵王执掌朝政,陛下受其掣肘,我可以尽力帮你,不过,有一些事,我想知道真相,望你诚实以告。”
“容姐姐想知道什么?”孙瑜的眉眼露出喜色。
“三年多前,你我与表哥去郊野游玩,你做过什么?”当年那件事,我耿耿于怀,想亲口听她说。
“我没做过什么……”她的眼中闪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