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柳芸蕖什么都不知道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对于现在局势清清楚楚的柳云鹤却绝对不会感觉得到一丝一毫的轻松。妹妹可以无忧无虑，可是他不能无忧无虑当做自己还有机会。现在的局面对他十分不利，他恐怕不能翻身了。
“芸蕖，你什么都不懂，就别问了，问了也只是让自己心烦。”柳云鹤懊恼的撕扯着头发，不过几把，发髻就散乱不堪。
柳芸蕖便是再不懂事也知道，哥哥会变成这样，恐怕是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大问题。可是，现在最要紧的却不是弄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儿，而是安抚哥哥的情绪。就算是有问题，也要等哥哥正常了才能说清楚。
柳芸蕖拿出随身的梳子，拍拍柳云鹤的后背，按照柳云鹤稍微安定一点，才开始给柳云鹤梳头。
一面细细梳理哥哥散乱的头发，柳芸蕖一面耐心的说道：“哥哥，我们兄妹本是一体，这么多年，要不是哥哥护着我，我能有今天吗？哥哥不要以为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丫头，这几年在京城，哥哥难道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懂吗？要是什么都不懂，我们活成那样？如今，哥哥有困难，难道就不能告诉我吗？有我帮着哥哥，不是会更好吗？”
在柳芸蕖一下一下缓缓梳头的过程中，听着柳芸蕖柔和的声音，柳云鹤逐渐的平静下来，脸色恢复了正常，就如同他一贯以来温润如玉的模样。
他沉吟良久，就在柳芸蕖都觉得，他可能什么都不会对自己说的时候，忽然就开口说道：“芸蕖，就算哥哥现在不暴怒，就算我心态平和，能一如既往，我们也坚持不到冬天。”
柳芸蕖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可能？哥哥怎么可能会坚持不到冬天？
“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以为真的凭着封地里的银矿就能和朝廷对抗，现在我才知道，所谓战争其实就是在打粮草，只要有粮草，有药材，自然就能坚持。****或许什么都不如我，可是他的背后是大齐的朝廷，我却没有后援，要打持久战，我不如他远了。”
听了柳云鹤这话，柳芸蕖要是还不明白，自家财力物力跟不上了，那就是傻子了。她原本以为，自家哥哥找到了银矿，也培植了自己的势力，应当是能有绝对把握打赢的，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乐观了。
“我们家的那点儿家底，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大军能再坚持两个月就是奇迹了。芸蕖，哥哥要败了。”柳云鹤颓废的说道，人似乎也没有精神了。
常言说：胜者为王败者寇，他现在就要败了，不光是自己的这一辈子毁了，连妹妹只怕是都小命难保，早知道有今日，为什么要谋逆？难道就是为了来日身首异处吗？如果那时候，自己能安安稳稳的做一个王爷，即便是不能得到皇位，一辈子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还不够吗？
如果没有自己的野心，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桦南王登基，妹妹就会是皇后，自己也能是国舅，到时候这一辈子会不会有不一样的人生？可是现在还来得及后悔吗？
就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不光毁了自己的一辈子，也毁了妹妹的幸福生活。
“哥哥，你先别着急，或许还有办法不是吗？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足够我们想办法了。再说，两个月以后，新粮食也该下来了，咱们再征税，不就能解决问题了吗？”柳芸蕖这时候还没有意识到，或许问题真的已经比她想象的还要更加严重。
没有想过或许柳云鹤说的比实际能坚持的时间还要长一些，她只是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糟糕。最起码，他们兄妹这么多年的努力不能就这么白费，老天一定会让自己有收获的。
“来不及了，今年大旱，庄稼虽然不至于绝收，可收成还不到往年的三成，这样一点粮食，连农户自己果腹尚且不足，如何能再度征粮？”柳云鹤摇头道。
今年自从开始打仗，柳云鹤已经下令两次征粮征税，他治下的百姓现在不是逃难离开的，就是野菜树皮为生，就算是征税，又能拿得出什么？到时候，只怕是自己没有能打败朝廷的军队还要花心思与流民周旋。
如果不是从老百姓的身上实在挖不到东西，他何至于把心思动在大户人家的身上，将两户人家抄家灭族？为的还不是让大军有粮食有钱吗？好在，这些大户人家实在是有实力，不过是两家人的家产，已经足够自己的大军用一个月以上。或许自己可以再物色两户人家试试。
“我们真的已经这么艰难了吗？哥哥，怎么会，我们家的银矿不是挖出了许多的银子吗？怎么会没有足够的银子？”别的不知道，可是对于自家有了银矿的事情，柳芸蕖是知道的。
自己家的那个银矿可不是普通的银矿，据说，一年就能冶炼出银子百万，几年下来，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就只是凭着这些，也应该足够让大军维持到冬天，怎么会现在就后继无力了？
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柳云鹤也就不打算瞒着自家妹妹了，事情已经如此，瞒着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