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有识青年们,刚离开家时一个个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还有人大言不惭的说,农场有了他,增产一万八。现在一个个就跟要夭折的小鸡,顶着被风吹乱的清算头和运动头(女生短发到耳下,男生参考金主席),一脸的黑灰,三五成群的缩在一起找安慰。
田恬是被扣了帽子的人,这一路上都没人跟她说话,大家看她就跟看到了什么会过人的传染病一样,离得远远的不说,还指指点点的。虽然也和她们没什么共同语言,听他们说肥猪能比小汽车,亩产过万,几句话没说完就喊口号很让人崩溃,但不得不承认,被人这么排挤真的让人很失落。
一卡车的人,不是都分配到一个农场里里,田恬下车时还不那么偏僻,心里很是松了口气。听说越往后走越荒凉,连个村子都没有,兵团就是垦荒人,自己盖房子,自己种粮食,听说还有碰见狼虎袭击人的。
而田恬作为一个走资派的狼崽子,竟然不去最艰苦的第一线好好改造,一身资本家小姐的娇骄二气,又为众人所诟病。前面的男同志跳下车厢后,都给后面的女同事搭把手,轮到田恬的时候,大家伙就都散了。
这种军用卡车的车体特别高,没人帮助下车对女孩子来说有点难度,好在田恬练了十多年的舞蹈,身体比较轻盈,扒着车边也顺利下去了。就是一不小心被车厢刮住了头巾,头巾是轻纱比较轻盈,一阵风刮过,就飘出了很远。
这年代物资比较紧张,纱巾这种东西更紧俏,到百货公司买都得排队预定。这块纱巾还是国外带回来的,不同于国内现在的颜色艳丽,花色很是雅致。这一路过来,田恬也深刻体会到了一块纱巾的重要性,没有它就会被吹成爆炸头,没有它就会吃一嘴灰。
田恬追着丝巾过去,却被一个男人先捡了起来,她快跑了两步,在那人面前停下,略带尴尬的说:“那条丝巾是我掉的,被风刮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