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造成的轰动着实不小,人人侧目看着她,半晌无语。
一时,静的可怕。
东王张大了嘴巴,可见有几番吃惊。
若不是见了那抹掠过唇角的笑意,东王便不会下了这番他至死不悔的决意。
“准!”
竹苑赏给了一直觊觎着的叶贵妃,小聚之后,东王便传了令,将长安空置的房间收拾了出来,也私下添置了许多该有的和不该有的,堆了满满两三房。
整个下午,向来冷清的长安突然热闹起来,奴婢忙进忙出,无人留意长安原本的主人,还留在一旁。
两个小脑瓜探出虚掩的门,好奇的转动眼珠,看着来来回回的人们。
人们忙了多久,他们便看了多久,只觉新鲜,不觉累。
这对龙凤小兄妹,常年居住长安,几次见有外人,只是偶有路过此,也是远远的望着。如今一下来了这么多人,煞是觉得新奇。
“三娘,三娘,外面好些人呢!”子月最是淘气,稍有动静,便大呼小闹,不得安生,却让这冷中,少了几许冷清。
梅三娘不过五十,一身简衣,却不减风韵。只说那温雅的气质,便不得不让旁人自惭形秽。
此时却额间紧锁,梅三娘心中暗叹,不知这新入冷的,又是何等的人物。
只是瞧了这阵仗,却不是被贬而来,倒是有了几分迁升的喜悦。
尘埃落定,入居之事,到了二更才结束。
只留了晴凤在身边,天下并不赞同多些人手。
“晴凤,给别院送去两个暖炉,三床被子,多添些碗筷,以后加了他们的伙食,好生照料着。”
晴凤不明白,却又不敢多问,只得照做不误。权当是主子大发善心。
这日千朔闲来无事,去了长安,未到门,便被层层的侍卫拦了去路。
“没有圣上的手谕,不得擅入!”
这可真奇怪,那里面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千朔心中不甘,忽闻那中传来开怀的大笑声,熟知那样的声音,却也未曾闻那样似放下一切的声响。
即使东王曾被他的无稽逗乐,也没有这般海阔天空的笑着。
那个小皇妹还真有法子!
那里只怕是东王,唯一可值得守卫的净土了。
这院子里的两个孩子不过七岁,未出门,自然不知道东王的身份,就算知道了他是万万人之上的那位,也不知是何作用。
这两小一老,玩得开怀,梅三娘只是远远的看着,手上还有为孩子缝缝补补的活儿。
倒是天下坐在一旁,浑身用被子裹得密不透风,自知是不习惯山上彻骨的凉,外加身子弱的厉害,又不是三两天补得回来。
“喂,你在这里玩了两个时辰,还不回去。”
“无碍无碍,千凌会处理好政事。”
子月和子阳也护在自己看中的伯伯跟前,撅着嘴,老不甘愿。
“我不要伯伯回去!”子月抗议着,“每次你都赶伯伯走,他走了你们又不陪我和哥哥玩儿!”
自作多情的孩子!东王来着冷冲着的是另有其人啊!要避开勾心斗角的生活,东王才不得不将心爱的人安置在无人敢问津的长安中。
即使安置在这里,东王也不敢表明心意,偶尔只能来望望,却不敢深入。中眼线众多,万一被哪个瞧了去,梅三娘自是逃不了不堪的下场。
一夜得宠的挽柳来了这里,却好巧不巧的为东王编下了来这里的理由。
东王对挽柳的恩赐,实则是对梅三娘变相的照顾。
关于这件事,心里清楚的,从未多言。
好不容易得来东王的手谕,千朔大摇大摆的进了长安。这主要目的,就是怂恿了天下,出去!
一袭与地相磨的广袖宽袍白衣,镶着碎玉,缀着流苏练的半掌宽的腰带斜坠在腰间。一头的青丝,只随意扎了个髻,一身清新之气,只道是未惹上世俗的富家知礼少年,让人看了好生喜欢。
出去走了一遭,天下才知道这里远没有她像的那般繁华。这个王朝的商家极恶,为了追求更高的利益,只将门户对贵族皇家开放。普通人家用不了锦缎,纸或其他。
街上小贩也只卖的是极普通的物件,却也难有人问津。大部分贫困之户,如流民般,自动涌到城北泉溪的彼端。流民区的人们,日日沿泉溪而下,到离河之畔为来往的货船做工,讨生计,却也被压榨的体无完肤。
天下曾独身到流民区观看了一番,那里的人们衣不能蔽体,食不能下咽,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病者无人医,死者无人泣...
经清澈见底的泉溪,过了偌大的流民区,便是拔地而起苍翠浓郁的东山,东西绵延,无路可去。
天下打听了这片房屋废置的地,原本是小渔村,无奈自海上直至大江被官家商家占了去,便再也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天下当即决定,她要买下这块地,加以改造。
这般小镇规模的地,买下来竟不足百两,实在是可叹可气。
收了牛皮制的地契,天下决定着那几位哥哥借银子去,千朔给的早已被她用在这途,心想着,建造房屋所需,定是笔不小的经费,恐怕极为哥哥不好答应。
果然如她所料,虽没明说要借多少,天下只说了,百千两难满足她的胃口。
首先吓到的便是千夜。
千朔也只道,“你若出消费个几两十两,哥哥我还掏得起,若日日要个千百两,实在为难了哥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