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看着姐姐苦笑,“姐,我——”从没想过,有人把他的行为看在了眼里。
明静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可是明朗,你觉得为了他放弃未来值得么?”
明朗咬着嘴唇快出了血,“值得”两个字一出口,他第一次因为路审言s-hi润了眼眶。
明静拍了拍他:“没事,我理解你也佩服你的勇气,人一辈子总要奋不顾身一次,只是不要太在意结果就好。”
明朗点点头,姐,原来默不作声的你竟然一直是看得最清楚那个。
此后,明朗陪着路审言度过了那段最难过的时候,带他吃好吃的,带他四处玩,又看着他空落落的眼神心里发着疼。直到秋叶拱出了黑黄的边,义无反顾陪着他一起进了大学。
刚上大一那会儿,路审言j-i,ng神还不是特别好,明朗拉着他参加各种社团活动,让他忙碌起来,周末还带着他去爬边上那座积翠山,从高高的山顶看着玩具般的城市,大声地喊:“路审言,我会陪着你的!”路审言看着他,露出了许久不曾见过的淡淡笑容,也冲着空旷大声地喊:“明老师是傻瓜,大傻瓜!”
到了这时,路审言才反应过来明朗为了他放弃了什么,如果自己不好好生活,不仅对不起妈妈,怎么对得起明朗这些无声有力的陪伴。路审言收了别的心思,把j-i,ng力都放在了学业上,想来这也是之前妈妈最希望他做的事吧,妈妈,你养育了我那么多年,可是我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个,妈妈,你要看着我,我不会忘记你待我如己出的付出。
也就是这时起,路审言的潜力好像被彻底挖掘了出来,一路坐上了直升机,开启了变成路大神的坦途。
明朗看着他这样,多少放了心。后来过了一阵子,消失了很久的许婷婷不知何时又出现了。许婷婷上了当地一所艺术院校,人也比以前成熟了不少,明朗再见她的时候说不出什么情绪,没关系,他觉得好就好,也许多个人陪着他更好,明朗扭过头生生压住了心里的那点波澜。
明朗觉得自己总是最后才知道他感情状况的,不知是路审言的故意还是别的什么,明朗都是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事,他不说他也不问,听说了也装作不在意,只是无人的时候,会神思胡乱地飞走一阵,想起那个飘着紫薇花香的夏天,他下巴枕在自己面前的眼神。这样以朋友的身份呆在他身边,难道还不够。
转眼,一树一树的金黄也已落尽,百草凋敝,冬日干冷,大家都裹上了厚厚的冬衣缩着脖子匆匆忙忙。
明朗在校园里碰到了路兆新,路兆新这回是专程来找他的。“你是言言的同学吧,这么长时间,言言受你照顾了。”说着男人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有点为难地说:“我要结婚了,搬了新家,想接言言也回去住,我怕他不愿意,你能不能帮忙劝他一下?”
明朗这回见他父亲觉得人一下苍老了很多,他要结婚了么,不知是不是跟那天的人,想来路审言一定是不舒服的,但以明朗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同意。“叔叔,可能再过一阵子更好一点,放寒假时候我跟他说。”
路兆新点点头,把一张银行卡递给明朗,“我之前给他留了钱,他好像并没有动,这个你留着,他需要的时候拿给他吧。”
明朗知道,路审言没有动那笔钱,自己找了份兼职,时间除了花在学业上就是去当家教赚钱。明朗没接,“叔叔,我觉得等他愿意回家,您亲自交给他会更好一点。”
路兆新无奈地点点头,转身走了。
另一边,路审言却把自己灌醉了,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忘记白天的事。白天父亲打来电话,婉转地说有个人对他挺好的,路审言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打断了他往下说的话,“那就在一起吧,爸爸,我祝你幸福。”整件事里,除了一开始,路审言并没有太怨恨父亲,如果两个人都不幸福,那不如各自寻找幸福,他更多地是悔恨自己当时的作为。
转过头,路审言狠狠醉了一场。
明朗在路审言平日里常去的那家小店里找到了人,服务员说,他自己占了老大的一张桌子,点了满满一桌,还让人留了三个位子。
小店里这会儿正热闹着,人来人往,笑语盈盈,不起眼的的角落里偌大一张桌子就只有他一个人,那双好看的眼睛发了红,泛着雾腾腾的水汽,脸上已泛上了一层红晕,也不说话,一杯一杯往下灌,看着眼前的人们不住傻笑。
好一会儿他才认出了明朗,笑容更大了,“明老师,来,我给你留了位子,这边是我妈,这边是我爸,你得坐我旁边。”说完,一手扶了桌角晃晃悠悠站起来要拉他。
明朗接住了晃晃悠悠的人,他傻笑完趴在了桌上,低头喃喃自语,“爸,妈,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得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隔了好久,又重新抬起水雾蒙蒙的双眼对着明朗说:“明老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养父母,我爸,我妈。”
什么?!他轻声一句话,一道闪电劈在了明朗心头,养父母?“路审言,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