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坐在床头,拧着眉,静静地凝着床榻上的女子,黑眸深邃,不知心中所想。
“十一,他……终究还是没有来……”
女子沙哑的声音在殿中响起,破锣一般。
正文火舌269寸:娘娘殁了
“十一……他……终究还是没有来……”
女子沙哑的声音在殿中响起,破锣一般。
众人心中一怔,不知她话中的那个他指的是谁。
是冷祁宿吗?他不是在闭关休养吗?
不过说来也怪了,这个女人不是他最宠爱的吗?都病成这样了,也不见他出关来看一眼。
腹议归腹议,他们也没有心思多想,因为,更现实的问题等着他们在面对,那就是这个女人真的没了,他们怎么办?
“四嫂,你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
十一低叹一声,刚准备起身,却不想袖角被女子拉住。
“十一弟……他是恨我的……对不对?”
女子苍白着脸,一双早已失去神采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眸中写满沉痛、失望。
肯定是恨的,恨她的利用、恨她的背叛、恨她为了另一个男人。
不然,怎么连最后一面也不愿跟她见?
“不,四嫂,十一敢保证,他不恨,他绝对不恨,他一定是有他的苦衷和理由!”
“苦衷和理由?”女子静默了片刻,虚弱地一笑,如刹那芳华一般,“好!那我便再相信十一弟一次!”
说完,便松开他的衣袖,缓缓阖上双眼,“我累了,你让大家都出去吧!”
**************
发现紫卓彻底停止了呼吸,是在黄昏。
残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屋里的地上、床上,如火、似血。
彩霞端着一碗汤药走到床边,喊了几声娘娘,不见床榻上的女子反应,她以为是睡着了,或者是没有理会她,因为,后来的这几日,这个女人一直就是这种情况,浑浑噩噩的,没有一丝声响。
她伸手轻轻碰了碰女子,却发现女子眼睛轻阖、唇角微勾、一动不动。
她终于觉得不对,一颗心慌乱到难以自持,颤抖地伸出手指,放到她的鼻翼下面。
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是她手中的瓷碗掉落在玉石地面上的声音。
震惊、心痛、难以相信……
睁着大大的眸子,她呆呆地站了很久,才蓦然凄厉地大叫起来,“娘娘……”
很快,十一闻声而至,太医们也来了。
又经过了一番紧急的抢救,太医们都跪下了。
“怎么样?”十一紧紧抿着唇,面色冷峻。
“娘娘……娘娘殁了!”
“殁了?”十一一震,有些不相信,愣了半响,转身走到床边,看着床榻上安静都如同一片残叶的女子,一动不动、一响不响。
一屋子的人,除了太医,跪着的还有秋菊、冬梅,以及李全盛。
全场静谧得可怕,除了偶尔一两声低低的啜泣,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天暗了下来,到了掌灯时分。
李全盛眼眶红红地睨了睨众人,又纠结了半天,方才挪着膝盖跪在十一的脚边,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开口,“十一爷,宫里的规矩,为了防止传染,死于瘟疫的人都要立即送至火场火化……”
他勾着头,做着迎接十一狂风暴雨盛怒的准备。
他是nei务府总管,他有他的职责,难过归难过,但,有些事,还是得他讲。
出乎意料的,十一没有怒,确切地说,是没有反应。
不动,亦不回头,依旧是看着床上,似乎在沉思,又似乎根本没有听到。
他便又锐高了声音说了一遍。
众人皆是抬眼,看向那道颀长的背影。
沉默了许久以后,十一终于缓缓转过身来,看了看他,眸光又转向门口的外面,不知落于何处,淡淡开口,“好吧!以防传染,暂时就送往火场,至于火化…….”他顿了顿,才说道,“等等吧,等我去回禀了皇上再说。”
回禀皇上?
李全盛一怔,皇上不是在闭关吗?
后转念一想,也是,闭关而已,又不是不在,那个男人最最宠爱这个女人了,如今这般,是应该通知他才是。
于是,他便也不再说什么,就对这十一行礼应了一声,起身准备去了。
屋子里的太医们听说回禀冷祁宿,一个一个更是面如土色,早已三魂去了七魄。
直到十一连续对着他们吼了几声“滚!”,众人才反应过来,仓惶爬走、作鸟兽散。
很快,汝婕妤死了的消息全宫皆知。
有人震惊、有人惋惜、有人高兴,也有人觉得扬眉吐气。
终于死了,再大的荣宠又如何,终究是要在大火里化成一抔灰沫。
***************
夜如期而至。
上书房
十一坐在宫灯下,凝眉批着奏折,手中的朱砂笔不时落下一记。
李全盛立在边上,不时抿唇,不时瞅瞅外面的天色,不时又看看宫灯下专注的那人。
“李公公似乎心神不宁?”十一放下手中的奏折,抬起头看着他,唇角微扬,似笑非笑。
李全盛一怔,敢情这个男人的专注也是装出来的,不然,如何知道他心神不宁?
他快步上前一鞠,“十一爷,当真不用派侍卫和宫女去火场那边守夜?”
“嗯!以防疫情传播,还是谨慎一点好!”十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接着又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