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沉默了。它记得。
赤见它缄默,说道:“你说,不论你在哪里,只要听到铃声,你必然会赶回来营救。”
“……我那时候在浮岳,被青虺绊住了。等我赶回来时,已经看见你的尸体。崇明当时同我说,你最钟爱的圣女拂夏叛变,因为你深信拂夏,所以不防暗箭。他们也没能活捉拂夏,拂夏见无法逃出瑶,便自尽于神殿。”
“拂夏吗……我从你处所学的御妖之术,尽数教予拂夏。拂夏如何会叛变?”
“拂夏与吕阳世子暗通款曲,此事也是崇明所说。”
赤冷笑了一声:“崇明所说,崇明所说!你若有心,当日蹊跷怎能瞒过你的眼睛!你不过是终究觉得,人如蟪蛄而不知春秋,这样短暂的生命,生死不过眨眼,不足为题。”
白渊一直都自认是位爱民的神,然而赤的指责却无可指摘。它当时为何没有生疑,连它自己都不记得了。白渊沉吟道:“也许你说得没错,即便我与你甚是交好,你也不过是我生命中转瞬而逝的过客,我并没有太过在意单个人的命途和力量。若非我轻视,也不会陷入瑶的陷阱,被囚如此些年。后来的五行逆转之阵,可是你布下的?”
赤嗤笑道:“自然不是我布的,我那时候正巧又一次夺舍,力量未全,如何能布下那样的阵。倒是此阵给我灵感,让我决心行y-in阳逆转……我只是知道了却没去救你罢了。”
若不是赤布下的阵,那只怕是崇明的后人。也许他们始终担心犬神会变心,从石像中脱困而出之后,会寻他们的后人复仇,不如索性让它彻底消失。
“y-in阳……逆转吗……”白渊喃喃道。
“一开始我为了活下来,孤掷一注夺舍于一只临近的壁虎身上,此后躲避鸟兽捕食、御妖杀戮,艰难存活而渐渐化灵。后来因为夺舍的次数有限,妖灵生命远长于凡人,此后我要么用已有修为的妖灵身体,或是带有妖灵血脉的人的身体。正因如此,我才能深深体会得到,御妖对于彼界的压榨。在御妖者甚至普通人眼里,彼界惹人生厌,却又让人垂涎欲滴。他们失却了当初的敬畏之心,一心掠夺和屠戮。即便如我,也逃不过被御妖者追杀的命运。反倒是彼界对我颇为友好,若非曾经庇护,我也不一定能活到今天。”
“我后来也杀过不少瑶的后人,但都是杯水车薪。我渐渐便明白过来,这一切皆因我而起。是我向你求的御妖之法,又是我将御妖之法传给崇明等人,长了他们的邪气。若不是我,今日彼界也不会受此压迫,人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
“既是因我而起,那我便要以我的方法,来结束这一切。”
第66章 对决
白渊往前踏出一步,用威胁似的口吻说道:“我是不会允许做这样的事情。”
然而赤却全然不惧:“那是,比起彼界,你更爱人,不然如何又收了一位人族弟子。只是如今我瞧你也是强弩之末,你今日是阻拦不了我的。即便你烧掉阵法,总有一日我也还是会颠覆这y-in阳!”
他猜得没错,白渊本身早就不具备释放灵焰的灵力,它方才那一下,还是借助了沈旭的灵力和玉玦上的阳气,动用了禁咒才能坚持如此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