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城下楼的时候小艾已经回去了,小保姆把饭厅收拾干净正在洗碗,宋嵩在一边看电视,今晚他是住这里了。赵君锐正等高城,见高城到了,与他出了门。
夏夜的夜色仿佛墨染一般,层层叠叠。空气一团团的使人呼吸不顺畅。赵君锐深深呼吸一口,和迎面而来的熟人打个招呼,那人见到高城免不了多夸几句好。高城傻愣愣站边上,除了叫声叔叔阿姨他完全c-h-a不上嘴。
有孩子不怕热的拿着玩具枪吧哒吧哒的绕着他们跑,高城笑了笑,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在一个平凡无奇的大院子里,他和谭剑以及院子里的孩子们疯着狂着,以为天大地大,却大不过他们。那是生命中一段很美好的日子,值得纪念,值得怀念。
正文 第39章
半夜下雨了,窗外起声,先嘀嗒嘀哒,紧接着哗啦哗啦的连成一片。
高城半宿没睡踏实,尽在半睡半醒间迷蹬,黑夜里有东西压着他喘不过气,最后决定起床找水喝。
楼下客厅台灯还发亮,柔柔的像在黑夜里萤火虫发的光,走近点瞧赵君锐坐在沙发上,手依着扶手,借台灯的光,鼻梁上架着副老花镜,仔细观赏着老旧的黑白照片,神情充满平日不常见的柔和。
高城不打算惊动赵君锐,立在楼梯口要往回走,赵君锐出了声叫他,“怎么还不睡啊。”
“口渴,找水喝。”高城立刻下楼钻进厨房。
满足灌下开水,高城拿水杯走到赵君锐身边,“妈,你怎么没跟我说你要带眼镜了啊。”
“老花的。年纪不是到了么,平时还行,晚上太暗了点。”赵君锐摘下老花镜朝高城莞尔,“你少喝点,半夜老跑厕所。”
高城端着水坐到赵君锐身边坐下,赵君锐收拾她的老照片,一张照片翩然从相册里落下,轻轻掉到地上。高城捡了,多看一眼,书生气的男子穿中山装与年轻的如同一朵花骨的赵君锐站在一起,他们肩与肩有两拳头的距离,而用赵君锐年代眼光来衡量显得非常亲密了。
高城递给赵君问,“妈,是不是他?”——你喜欢过,却没和他一辈子的家伙。
赵君锐接过照片眯着眼瞧,沉浸在她所拥有岁月赐予的感怀,眉头集聚的无奈缓慢舒展开来,她有些得意的笑,“长的比你爸俊多了,是鼻子是眼,笑起来特好看。”
高城朝前倾身看照片,小照片里的脸都没小脚趾指甲盖大,什么都看不清楚。
“还行。”高城敷衍道,“他叫什么?”
赵君锐脱口而出,“萨比尔。意为善于忍耐。”手揉揉高城的头发,转身收了照片放进一边的柜子。 与此同时,高城忽然发现埋在灯光y-in影下母亲的苍老。那种苍老该是经过时间沉淀、慢慢聚集而成的,可对高城来讲,仿佛一瞬间的事,就一刹那,母亲老的让高城陌生,和他记忆中母亲年轻而鲜活的样子有巨大的差别。高城心中有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望着母亲的动作,放柔了眼神。
高城问道,“妈,要是他来找你,你怎么办?”
赵君锐一楞,“你在军里还能看言情片啊?”
高城小小声啐了一声,刚才的怀柔烟消云散,要端水杯上楼。
赵君锐拦住他故作认真的思考,“嗯,能怎么办。你们两反正也能自力更生,都不着家的主。”
高城转过身僵着脸陪笑,“妈,您就是咱们家金山上的红太阳。”
“太阳也有下山的时候。”赵君锐说完与高城一起上楼。她走在高城前面,到高城房门口,压低声音对高城讲,“城城,最近你在营里头注意点,别出篓子。你爸眼瞅着要提副司令,你可不要给他拉后腿。”
“确定了?”高城试探的问。
一刹那赵君锐眼里有着无限活力,闪过志在必得的j-i,ng光,可话说的临摹两可,“事没定下来总不是肯定。”
高城知道那之后就不单是父亲独自的事了,一个人的成功很多时候借助更多更强大的背后力量。
高城挠挠后脑勺,有点没趣道,“反正我也不掺和不了。”言外之意他没兴趣掺和。
赵君锐淡然一笑,最终没开口,那眼神像在说,迟早你也得有这一天。
高城回到自己的房间,放下水杯,又躺回床上,听外面雨声大不少。
对于父亲的高升高城忧喜参半,喜的是父亲的高升总是件好事,忧的是他跟父亲之间的距离又扩大。美国航空航天局都把人给送上月球,我们国家的杨利伟还刚上天,这就是差距,眼睛瞅的到,手摸的到。同时,伴随父亲的升职相应会给与高城更多的压力。
与同龄的人相比,高城所处于的位置使他比其他人更容易看清自己要走的路,高城从来不打算活在父亲的y-in影下,他是有望野的,或者直白点,称之为野心。对七连历史的敬仰使他进入了这支光荣的部队,便下定决心要在军队里活出个样来,超越他的父亲,撑起自己的一片天。怀着这种变态的进取心和自尊心,从军校毕业高城一直严于律己,样样不落人后,这点与高华对于高城的要求不谋而合。
高城在黑夜里举起手,粗糙的手指在黑暗里剩下个黑影,他在空中抓了抓,什么都没有到,就觉黑暗浓密的压过来,他浑身都燥。
虽然高城对父亲避讳不谈,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