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左重一下子站了起来,重重道:“你不行!”
“为何不行?”刘湛反问。
左重瞪着他,“你若是有闪失怎么办!”
刘湛轻笑,“左师,你也知道,我如今可不比几年前那样羸弱,万里书院给了我的,可不仅仅是那些知识。”
“那又如何?此为战场!刀枪无眼,这——”
“左师,你是自小看着我的,我前十几年的人生如何?”刘湛认真道。
左重不说话了。
“从我记事起,就从没有多少真正平安的日子,涉险而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那时候我没事,这会儿更不会有事。”若是他那么容易死,早就不知道那那宫廷中死了多少次了。
左重皱着眉,“可战争与那种并不一样。”
“没什么差别的,”刘湛轻轻一笑,“只得更艰险才是,我宁愿面对这样光明正大的刀枪剑戟,而不是那些从暗处s,he来的箭,左师,我必须要加重一些筹码,让那些暗处s,he箭的人更添几分顾忌。”
左重叹气,“罢了罢了,反正我也说不过你,你若要亲自上,我自护持在你左右。”
“多谢左师。”
“对了,阿容她——去了京城。”
刘湛惊讶,“她何以去了京城?”
“宁博闻调任鸿胪寺卿,她只是到京城暂住。”
刘湛默然,“是否是姑姑请她去的?”
“这个却是不知。”
刘湛苦笑,她在京城又如何?他又回不去,越是在艰苦的环境中,他就越是想念宁博容,但是此等话自是无人可说。
这种苦闷,或许便是被称为“相思之苦”的东西?
刘湛想到此间,反倒失笑,摇了摇头不去想了,现在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花在儿女情长上。
反正,凭他对宁博容的了解,这个坚定决绝的女子,定然是不会轻易答应旁人的提亲的,崔氏看似不露声色,实则心中通透,因宁博闻、宁博裕之事,在宁博容的婚事上必然更加慎重,这都是能争取下的时间。
只需要——再给他两年。
宁博容此时正坐在院中梧桐树下的秋千上,瞧着院中里里外外忙忙碌碌。
她已经住在这里两天了,刘婉贞又派了四个婢女两个婆子并两个仆妇来,甚至搬来了不少好东西,是以才会这样折腾起来。
宁博容托着腮看着,她知道刘婉贞大抵是想要通过讨好自己讨好宁博闻,但是面前这个女人……就有点诡异了。
“小娘子放心,水静的身契都到了小娘子手中,如今自然就是小娘子的人了。”面前的女子跪得笔直,口吻淡淡的,却也能听出相当的诚意。
宁博容皱着眉,“可你原是圣上给阿嫂的女官,怎可能随便给我?”
“我已遭公主贬谪,我们说是女官,哪里又是真的‘官’呢,”水静自嘲道:“实则不过仍是公主的奴婢罢了。”
例如水静水絮这等,原也是宫女,这年代的宫女也只是从民间采买来的,她们这些高等宫女被称一声“女官”,不过是说来好听的,因为服侍的人地位高,她们自然也能享受高人一等的待遇,实则,一样是签有卖身契的,不过是卖身给官家罢了,而只需要上头一句话,照样是能赐给旁人的,最常见的便是赐予官员为妾,这对于她们而言已经算是比较好的结局了。
但水静不想这样。
自从那天水絮与她说过那席话,水静回去想了一晚,第二日便自请公主将自己赐予宁博容。
于是,她今日便来拜见新主。
宁博容是不懂这个世道女官啥的到底是个什么地位,但是原本是公主的女官,被赐到她身边,想想都怪怪的好吗?而且她身边原本的贴身侍女是阿青,这样一尊大佛往这儿一放,这要让她怎么办啊!
叹了口气先让水静起来,宁博容想了想,叫上阿青拐进了之前水絮提过的小楼。
“阿青。”
“小娘子,我明白,实则我并不介意,”阿青认真道,“若是在云州,小娘子身边有我尽够了,但如今是在京城,虽说只住两三月,却也要有往来,阿青从未来过京城,却是一窍不通,若是有这水静在,她原是长公主身边的女官,对京城人情世故怕是知道得极清楚,对小娘子大有裨益。”
宁博容蹙眉,“可我只是住上一阵子就会走的啊。”难道还要将这水静带回云州吗?
其实阿青说的她未必不明白,而长公主会将水静赐给自己,定然是宁博闻同意了的。
“小娘子,这必然是有大郎的用意在的,如今大郎调任鸿胪寺卿,不比任云州刺史时,能够时时照应家里,这水静在你身旁,即便是大郎和长公主远在京城,云州也无人敢看轻于你。”
毕竟水静受罚之事,云州众人并不知道,只知道昔日长公主身边春风得意的女官被遣往了京城,且水静在云州与各世家贵妇多有往来,本就是一交际好手。
当然,水絮或许比她更熟悉一些,但是,水絮却是不可能被送到宁博容身边的,这也太刻意了。
宁博容心思通透,其实只是想想,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并不高兴。
她不喜欢水静,自然也不想接受这么一个婢女,可这偏是推也推不得的,水静又不是一般的奴仆。
踩在木质的楼梯上,她推开一道暗门,便看到宽敞的长廊,走过就是这座府了,刘婉贞实则也挺爱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