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李晋看得太专注了,让江溪隐隐地不安了起来。那本德雅设计师的设计作品集中肯定有王刚的作品,李晋突然看得眼都不眨,让他暗暗担心是不是一时疏忽王刚把名字写成了简铭轩?
王刚当然不会犯那样的错误,只是太熟悉的两个人,在很多东西上都会看出些蛛丝马迹的。
就像某个斜阳将余晖铺满落地窗口的黄昏,彼时王刚还是简铭轩,被李晋由背后拥在怀中,指着落地窗说想把窗幔换成碧海蓝天的颜色,来纪念他们来自爱琴海的相遇。纪念那个被留在了孤岛上的公主,那个不得已留下公主的王子,那个因为儿子心情沮丧忘记了跟他的约定没有挂上白帆而悲痛的跳海的父亲的故事……
眼前的这幅设计作品的里,纯蓝和纯白的主打色,都有简铭轩对那种纯净的诠释,像白云和蓝天,像白帆的海水。
霍然站起来,李晋大步走到江溪老板台前,指着画册里浴室中抽象的爱琴海风车图案的腰砖,声音颤抖地发问:“这个设计师是不是叫简铭轩?”
“……”这样都能被看出来么?江溪只能发挥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简铭轩?那可近年来室内设计这一行里的翘楚,我们这种刚成立的小公司怎么可能请得到人家?这位设计师叫王刚,我认识三、四年的老朋友了。”
“王刚?”有些失望又很不甘心地蹙了下眉:“我想见见这个王刚。”
“真是不巧了李哥,王刚前天请了长假去旅游了。”未雨绸缪果然是重要的。
打发了李晋,江溪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去尾期验收的曲剑锋突然来了个电话,告诉他七号楼四零二室的装修出了点儿问题,让他马上过来一下。
匆匆忙忙地赶了过去,江溪发现这出得可能还不是一点儿小问题,至少地上的血是一大滩。
血迹对着吊灯的位置,玉兰花型的吊灯已经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想必就是这个东西掉下来砸到了人制造出了那一滩血迹。
“怎么回事?”伤者没看到,在场的就剩曲剑锋一个人了。
“我也不知道,跟客户和监理在厨房验收排水,客户的老父亲就一个人留在客厅,之后听到哎呦一声,出来就看到吊灯掉下来把老人给砸伤了。”
“人怎么样?”这是重点。
“叫了急救车,江叔跟着送医院了。”曲剑锋嘴里的江叔就是江爸,江爸不习惯人家叫他老总,反倒是叫声叔叔比较习惯。今天尾期验收,作为施工方负责人,江爸肯定也在现场的。
“那四哥你先回公司吧,我去趟医院,看看人怎么样了。”还要看看客户什么态度。
可能德雅目前超过百分之九十的客户都是水韵豪庭一期的业主,是以七号楼吊灯脱落砸伤了人这件事跟长了翅膀一样在业主之间传开了,一时间有些只量了房出了初设平面图还没有签订正式合同的业主准备撤单。
这事江溪肯定着急,但比江溪还急的是江爸,本来就是不大爱说话的x_i,ng子,一个人憋得现在一天得吸两盒烟。
“爸,吃饭了?”走到阳台上,江溪对着坐在盆芦荟前发呆的江爸叫了一声。
“嗯。”应了一声,江爸没动。装修质量出了问题,那全是他的责任,眼见因为这个意外还影响了儿子的生意,着实心烦。
“爸。”绕过来,江溪拉了拉椅子跟他爸并肩坐下:“事情已经出了,幸好伤得不严重,该负担医药费我负担医药费就行了,您就别想这么多了。”
“不是想得多。”江爸摇了摇头:“是想不通。”
“意外总是难免的。”
“不,我亲眼看着干得活我心里有数,都是认真检查过多少遍的,怎么就会无缘无故掉下来还正巧砸伤了人呢?”
“那您的意思是……有人故意使坏?”
“对,我想来想去,就这种可能x_i,ng大。”这是江爸打从事情出了后两天反复思考得出的结论。
知道自己父亲做什么一向都是j-i,ng益求j-i,ng的,江溪其实对这事本来也存着疑虑,如今父亲这么一说,也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而且,他想他基本能猜到是谁做的。
就在江溪几乎可以确认幕后黑手是苏博闻可又没有实质x_i,ng证据的时候,这件事情又有了继续恶化的趋势。四零二室的业主现在因为这个吊灯问题质疑德雅的装修质量,要求解除合同,退赔已付的装修款,并将装修好的部分全部拆掉给他恢复成原样,他要请别的公司重新来装。
这说不是找茬都没人信了,江溪没敢让江爸知道,钟亦凡又还没回来,只能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思量着对策。
礼貌的叩门声响起,江溪有点心不在焉地说了句进来。
“哎?你回来啦?”见是王刚回来,江溪还挺欣慰的。
“我给世安打电话,听说公司有了点小麻烦,就立刻返回来了。”
“不好意思,让你玩都没玩好。”
“玩什么时候都有机会。”王刚是公司的肱骨之臣,为公司付出良多,自然很关心公司的发展:“事情我已经听世安他们说了,这个客户最开始是我接手的,我先去找他谈谈。”
江溪知道王刚做这一行经验比自己丰富得多,处理这种问题的经验也比自己多,而且这次的事情明知道是存心刁难,但考虑到口碑问题,还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想闹到打官司那么严重的地步。
“那就麻烦你了。”江溪其实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