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仞的一生中那是最为无助的时刻,背叛他的人就在自己面前声称要伤害他视如生父的师父,可他除了紧咬牙关什么都做不了,他救不了自己也无法杀死敌人,甚至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以自己为饵引出师父。人生在世难免犯错,可是并不是所有错误都有机会挽回,只是信错了一个人,便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直到那时他才明白,信任一个人到底是多么危险的事,时间阅历身份都不足以让人看透另一个人。到底要如何才能确定一个人可信,直到现在千仞依然没有找到答案。
千仞到底是幸运的,他有一个令天下人畏惧的师父,而这个师父从未想过放弃他。在少年最绝望的时刻,地牢顶部骤然碎裂,伴随阳光洒落,一袭血衣的俊美男子缓缓落在他的身前,面上仍是往日里令人安心的笑意,然而眼神却是极其冰冷,他说:“请问这位杂碎,你想对我徒弟做什么?”
师父高大的背影将一切恶意都隔绝,他眼里只有男人飞扬的血色衣摆和夺目又温暖的光辉。那一刻,毕千仞终于迎来了真正的成人礼,他发誓将来一定要成为这样的男人,如巨山一般扛起一切,只要出现便能让所有人感到安心可靠,为重视之人挡住天下风雨,他,永远都不想再成为被救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郁青:我的男神是高冷的,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设定,所有接近他的人都要死!
诸葛青天:师父父真棒~给你撒花花~做我娘子好不好?
千仞(沉痛脸):这么一对比笨蛋徒弟真是迷之可爱。
第三十七章
“我们在谷中布下了重重杀阵, 你竟也能避过?”
此次行动原就是针对何欢的杀招, 虽因郁青执念有了些意外,山谷中的布置却没有改变,此地处处是致命阵法更埋伏了众多修士, 按理说纵然何欢修为通天也不该如此轻易潜入。
然而面对郁青的惊色, 这位正魔公敌随意甩了甩被敌人鲜血染红的衣袖, 用仿佛只是来散个步的语气答道:“你们的阵法确实厉害, 所以我是硬闯的。”
“魔道第一人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你胜不了主上,这世上没人能打败他。”
既然何欢已到, 那埋伏的修士便是全军覆没了, 郁青虽不知这神色不见半分紧张的魔头到底用了何等手段, 却也料到使用夺舍而来的少年ròu_tǐ赢不了他。不过他这般从战乱中活下来的上古修士行事历来谨慎, 就在话落之时,锁住千仞的铁链瞬间化作利刃自少年皮肤滑过, 然后纯黑魔血便汹涌而出。
千仞从小就不怕疼,不论受多么重的伤都不曾哭过,但是当何欢触不及防被魔血贯穿时,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落下, 甚至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对着他倒下的方向茫然地伸手,“师父?”
“何欢,想不到吧,任你强横一世最后还不是死在了自己徒弟手里。”
郁青快意的笑声环绕在他耳畔, 少年低头看着那环绕在身侧的黑色血液,一时竟不知入骨的抽痛是来自伤口还是内心。
“主上,你的存在便是世间极致之恶,你会杀死所有靠近自己的活物,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接近你。”
魔血将他彻底同世界隔绝,然而纵使如此,郁青痴迷的声音仍旧穿过防护传了过来,让他瞬间如坠冰窖。就在千仞几乎完全放弃理智的时候,那声音却是戛然而止,只有何欢一如既往的嘲讽话语淡淡飘来,“都要死了就不能安静点吗?”
在郁青的记忆里,过去从没有人能避开魔血的偷袭,可他已经没有时间去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因为这一次何欢的手已拍碎了他的心脏,唯有瞪大眼睛看着那个仍是一脸笑意的红衣男人,“你……不可能……竟然对徒弟都有所防备……”
就连郁青都没想到,何欢在这世上早已不再相信任何人,然而正因如此他才能从种种困境活下来,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嘲讽敌人,比如现在,他就是轻轻笑道:“这种时候还不忘挑拨别人,就是因为这么不解风情魔尊才连自己有儿子的事实都没告诉你啊。”
“你说什么?”
何欢对人心的掌控远胜其他修士,此时只是一句话便令郁青神情扭曲,然而这还不够,他随手掏出男人元婴,对着那痛苦挣扎的魂灵缓缓开口道:“你苦求不得的魔尊和别人生了个儿子,他不是不能爱人,只是对你没兴趣而已。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你,有没有很感谢本宫?”
何欢说话的口吻历来就颇为柔和,尤其是放慢语速时更是有如情人在耳边细语极其撩人,然而就是那寻常女子听见都要面红耳赤的语调,说出的内容却几乎叫郁青发疯。只剩下元婴的他无力挣脱禁锢,一想到这不过是魔尊和不知哪来的贱人生下的孽障,自己却把他当作魔尊如此亲近,顿时只觉五内俱焚难以抑制怒意,唯有对着罪魁祸首叫道:“我绝不放过这个贱种!还有你!”
论玩弄敌人这天下何欢若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他那居高不下的悬赏可不是用脸换来的,此刻见到郁青比自己徒弟还要难受方才痛快了几分,只对他礼貌地笑了笑,“很抱歉让你产生了我会放过你的错觉,但我这个人吧,对待敌人从来只有斩草除根一个选项。”
真气一动便将那元婴在一生中最为不甘的时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