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也许以后每次的比赛选拔,都可以参加,这样,可以帮父亲转院。
走在去拳场的路上,赵渊边想着,手有些微微颤抖。
陈婉馨将他的手握起,贴紧了自己的脸,这双拳头的主人用最原始的方式为他自己守护家人的命运,她相信,以后自己的万千青丝,定只为他翩然起舞。
赵渊默默地看着她,烈焰红唇近在咫尺,秀色女郎美眸顾盼,英雄,美女,古来天经地义的璧人组合,就差最后深情的一吻。赵渊摇了摇头,对陈婉馨歉意地笑了笑。
足以了,不是吗?陈婉馨想着。她却不知道赵渊心中忽然又掠过一个人,那人在黑暗中跌倒,却主动贴紧了自己的唇部,那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初吻。那时的甜蜜却似乎成了愈久而缠绕得愈紧的魔障,似乎永无法逃脱。
拳场附近,赵渊和陈婉馨看到那里围满了警车,车上的红蓝警示灯晃得两人都有些心慌。
赵渊拉着陈婉馨快速跑上距那里最近的一栋商贸楼,他们在高层远望,看见了令之崩溃的一幕。
许多人从地下拳场排着队出来,他们几乎都有统一的姿势——双手反剪到背后。拳场上有一张安放了金色大拇指的桌子,原本是解说的地方,也是众人赌博加注的地方,而那张桌子现在正被两队身穿迷彩服,戴头盔和黑色防弹衣的武警抬出来。
赵渊又拉着陈婉馨冲到警察构筑的人墙外面,还专门拉了主看热闹的群众问缘由。陈婉馨已经看到赵渊近乎疯狂地至少拉住七八个路过的人,不住地问着:“这里面发生什么了?”路人或者摇摇头,或者被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住了,或者干脆挣脱他离开。
得不到答案,就是最好的答案。
“渊哥!你停下来……我求你……”陈婉馨从背后抱住赵渊,试图制止他。
“没了,全没了。”赵渊忽然像是被抽离了全部的力气,跌坐在台阶上,两眼失神。
“怎么办?”赵渊红肿着眼睛,看着陈婉馨,像个孩子一般扑在她的怀里,办法真地想尽了。
曾去网上发帖,雇佣水军,可这世间苦痛的人太多,不是每个人都能引起公众的关注。和以前做过兼职的老东家签约,预付的报酬有限,都已经花出去。亲戚朋友,能支持的,都已经尽力,连房子……自己已经无家可归!
赵渊没有休息多久,就站起身,拉着陈婉馨往回走。陈婉馨知道,赵渊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办法,只是他已经到了靠打黑拳去赚取医疗费的地步,他还有什么办法能想呢?她想看到赵渊在自己身边哭泣,哪怕是片刻的哭泣,也让自己和她都是一种解脱。
或许,这样做,原本就是错的……
“渊哥!不要这么逼着自己好吗,不要逼着自己站起来,不要逼着自己朝前走,停一会好吗?”陈婉馨轻声说着,泪水不经意就流下来。
赵渊回过头看着她笑着说:“人活着,就可以想办法。”
话才说出口,陈婉馨仰头深深吻住赵渊,紧紧闭上双眼。世界褪去了繁忙的颜色,化作澄明的安静,身边的霓虹似乎化作彩蝶,围着他们不断地雀跃着。她深深的眸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赵渊知道,却一时再不忍推开她。
陈婉馨睁开眼,看见林文溪站在不远处,此刻她觉得自己似乎什么都不用争,不用抢,面对林文溪,她平静极了。
林子伟的身影,从一辆武装严实的车中,缓缓映入赵渊的眼帘,与此同时,是站在不远处,那个奔跑得气喘难息的,自己想念了这么久,几个世纪般漫长的人儿,就等着,比赛结束,深深地拥抱着他,深深地亲吻着他……
“文溪……是你……”赵渊一个箭步跨到林文溪面前,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我只是希望你别送死而已。”林文溪说。
“说清楚!”赵渊揪住林文溪的衣领。
林文溪以为赵渊是在愤怒,却只从他眼中读到了深深的哀伤,这股哀伤迅速喷涌,扩散,将他紧紧 包围,他甚至隐隐感到害怕。
地下黑拳,she毒,涉赌,某些时刻,拳击手的生命甚至危在旦夕。林子伟很快把这件功劳送给了负责警事的同僚,自然,查处地下拳场这件事雷厉风行执行下去。当着很多人的面,林文溪无法说出自己的父亲,所以他选择了闭嘴。
赵渊狠狠揪住林文溪,这一刻,他很想把眼前的人撕成碎片。他想打人,他甚至想毁灭,可看见林文溪无知无觉的神情,看见他掩饰不住脸上的关切,赵渊除了伤心,竟然无法生气。放下林文溪,赵渊摇了摇头,一字一顿地说:“文溪,以后我的事,请你不要插手,好吗?”声音轻缓,温和,却字字见血,声声似刀。
“疼吗?”林文溪轻声问赵渊,赵渊摇摇头,点头对他笑了笑。
“为什么?”林文溪又问。
赵渊沉默。
“男人间的战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我担心,但是却觉得赵渊打得精彩,他活得够爷们!是你,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用体会到战胜生与死的胜利和快感吧!”陈婉馨居高临下般看着林文溪。
赵渊缓缓离开,和林文溪擦肩而去。
林文溪清晰地看见赵渊眼角滑落的泪水,划过他的面庞,像是寂夜的一道劈空闪电。
“赵渊……”林文溪试图说什么,只觉得眼前一黑,脸上滚烫着。
陈婉馨怒视着他,手还在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