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伞也不例外,就算他比别人多混了几年,勉强能挡住一些冷言冷语,但是当事情真的牵扯到三次元的时候他还是慌了手脚。
只可惜周哲对他此时的示弱已经不买账了。
罗伞没办法,只好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父母,他妈妈就想方设法来找周哲,但是这会儿是暑假,周哲一旦不接她电话她根本找不到周哲。
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要被打官司还要被抢走一大笔钱,罗伞的妈妈心里十分焦急,恰好八月中下旬时她和别人聊天的时候知道了市内各大高校都有学生被告的事情。
那些被学生抄袭的作者仿佛约好了似的在今年暑假对抄袭者发难,这些原作者大多数是在自己所学专业崭露头角的新秀,有的被老一辈人看好,有的已经闯出了自己的名头,他们为自己的学术文章维权,其领域内的老人们无一反对,在这种情况下,混杂进来的一些网络维权案件也就没有多少人说作者斤斤计较了。
这些学生在学校抄惯了作业,抄惯论文,哪里想过会有原作者找上门的一天?求老师不管用之后就只能求家长了,家长们奔走好几天找不到门路,和别人聊天时不免就把这些事说出来,一传十十传百,总能传到和他们遇到同样难题的家长们耳中。
罗伞的妈妈便和这些人凑在了一起琢磨着给记者爆料,想要借舆论的压力逼出这些“逼迫自己孩子”的作者,只是他们大概没想到记者本事太大,在得到他们爆料之后能在短短几天之之内还搜罗到外省高校的抄袭新闻。
全国范围内超过20起抄袭事件爆出之后,出乎家长们意料的是舆论并没有倒向他们,反倒是抨击的声音比较多。
大部分家长们是这个想法:爆出来的是20多起,没报出来的呢?那么多人使用假的东西轻轻松松就拿了第一名拿了奖学金或者报送名单,其他的学生多无辜啊!
大部分的年轻人则是:早就看那些找人抄作业的同学不顺眼了,不给抄还被说小气,被他抄了他得了老师表扬自己又生气,横竖都是对自己不利,什么时候自己的老师才能发现这件事哟!
仿佛嫌弃不够热闹,9月之后,还没被记者报道的一些维权事件的作者自发将这件事爆了出来,还把抄袭者父母给自己发的一些威胁短信爆了出来。
这些家长们见事情没能往自己期待的方向发展,于是渐渐就转变了口风:我孩子抄袭都是老师没有教好,他现在知错了,我们会好好教导他的,那些将他告上法庭的人能不能别这样步步紧逼,孩子还小,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现在的学业/刚刚起步的工作是最重要,官司这种事情是千万打不得,看在他第一次犯错的份上就原谅他吧。
这样的说法倒是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一些父母觉得孩子犯点错是常事,只要改过来了就好了,都是为人父母的,他们能感同身受,而不少年轻人则有过同样的抄袭行为,对于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希望能从轻处理就从轻处理。
将近一周的热议之后,“再给这些孩子一次机会”终于压倒了大部分讨伐的声音,记者们原本左右逢源两边都不得罪,9月开学之后也倒向了父母团,开学不到一周就帮着罗伞一家人在学校堵到了周哲对他进行采访。
当时正是周末中午,周哲和班上男生在球场上打球——男生们打,他在周围慢跑锻炼身体,记者拦住他之后周围很快就围了一群吃瓜群众,周哲想溜都找不到空隙溜。
“听说你并不打算撤掉起诉?”好几个记者拿着话筒往他面前凑,罗伞母亲在一旁做足了低姿态,周哲觉得此时要是有人拍个照片放上网然后起一个“富二代逼迫可怜母子”标题绝对不会有多少人怀疑真实性。
周哲没打算跑,冷冷地说:“不打算。”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给周元发短信。
记者大概没遇到过接受采访的人中途停下玩手机的情况,一时之间有些尴尬,但是他们跑新闻那么多年毕竟遇到过很多情况,他们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态,接连抛出好几个问题,周哲答不答其实无所谓,他们把问题说出来了,摄影机也录下来了,有时候被采访的人不需要回答,他被录下来的姿态能让观众进行各种脑补,他们也可以有更大的空间进行描述以及带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