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府之中,多是疑点,我那日前去,仍是如此,我曾怀疑,这女鬼成因,若是这女鬼所说,并无遗漏,恐怕,这女鬼尸身尚且在李府院中。
只需要告知城中府衙,派人去查,便可有所收获,只是唯恐李府已经势大,这府衙不敢动他们分毫,这才难办。
要知道如今乃是多事之秋,府衙老爷上任不久,前有邪教之事,如今要是再曝出此等大事,恐怕这后备知府顶上乌纱亦是要不保。这等明哲保身之事,我怕……”
陆修沉吟了一声。却听得身旁小童铿锵出声:“师叔!你等说法,并无我修道之人半点气概!
我等修道人乃是与天挣命,习天之理,天道昭昭,此等恶事,替天行道,方才乃是我道门行事之规!
而推三堵四,明哲保身,虽能保全自己,但这功德不要也罢!若是有这等知府县令,又有何用,我断然不信,当今府衙具是这般苟且畏事之人!”
陆修看的那小童眼里一片赤忱,心中也似是一片湖水之中,掉入了一块石子,顿时一阵涟漪,向外扩散而去。
“今夜,咱们再将这女鬼再审上一审!”陆修说道。
此时大殿之中,却是传来了他人的脚步声,陆修回过头去,见得几个师侄正跪倒在他面前,他一时百感交集,却是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要知人心天道本就难全,他又想起了那日掌门发来的飞剑传书,也许共患难不失为一种方式罢,天道昭昭,唯众志成城可渡。
只不过如今道门勾心斗角,想要万众一心又是谈何容易。
有德顺着小径便上了山去,此处山高林密,人迹罕至,偶尔有几个误入此处的渔民樵夫,但也多半在山林之外徘徊,山高难以攀爬,各处均是细细碎碎的陡坡,一个不甚,便可能滑落山间,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有德背着吃食,一把抓住上头荡下来的一条藤蔓,猛一用力,双脚踏住山壁,一步一步,便往山上走去。
直走到傍晚之时,方才到得山间,他往里头瞧去,夕阳之下,正有个老人盘膝坐在地上,面前正生了个火堆,上头串了一些野味。
他大步往前走去,韩城父顺手便将烤好的吃食丢了一串过来,有德慌忙接住。
那老人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午间占了一卦,正是算你何时归来,老头子我便去山间打了几只山鸡,伴着些盐巴,随意做了一番。
过完冬令,这些个山鸡野猪都瘦的紧,不甚好吃,便填个肚子罢。”说罢,哈哈大笑起来。有德也不客气,也不顾着滚烫的肉块,一把便将一只鸡腿儿撕在手上。
一口咬下去,只闻到香气四溢,直叫人食指大动。
“你慢些吃,鸡肉管够。”那老人笑呵呵地说道,一边还接过有德身上背着的行李,一一带去芦棚之中,妥善放好。
有德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将烧鸡插在原地,自己把剩下的行李背进了棚子里头。老人引着有德走到门外篝火堆旁坐了下来。这天色已是全然暗了下来。
要知山中气温一向便比之城镇要冷了许多,夜风吹来,倒也把有德吹得瑟瑟发抖,老头将一卷书册递给少年,便走到一旁,便编织好了的木墙立了起来。
“老师,这一册书我却未尝读过。”有德翻开书本看了几眼,又合上,对韩城父说道。
“无妨,便要图个新鲜。这一册乃是《管子兵法》,你且稍稍看看,同时也说说,你此去甘州城有何印象。”老道优哉游哉地取了一根竹签,摘下上头的鸡肉,吃了个满嘴流油,似是好不惬意。
听得老人所言,有德却是有些犹豫,只是想起沈约那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心中好笑,一下子便把那等心绪抛在脑后说道:“老师,此去甘州城采办,人群熙熙攘攘,倒是热闹,但人人为一口生计东奔西走,碌碌一生,弟子觉得实不可取,又不可不为,可悲可叹。”
韩城父说道:“你要是有此心思,倒也是如此,你若非机缘巧合,如今亦是那群人中的一份子,庸庸碌碌,百年之身,半截黄土盖了头顶,便要辗转往下一生去了。
你觉得他们不求上进,苟且偷安,但这燕雀又何知鸿鹄之志,你如今这般去看,倒是偏颇了,有德。”说罢,这老人伸开手掌。
只见得一片花瓣悠悠地飘落到老人的掌心,随后迅速地干瘪下去。老人将手掌一抖,那花瓣的残骸便碎成数粉,湮灭在泥土地里。
“是弟子着了相,也有些,骄傲自满了。”有德慌忙叩拜道。
而那老人却仍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只是淡淡地说道:“你且接着说下去。”
那有德抬起头来说道:“晨间我便到了甘州城中,街道店铺与往日便无什么区别,只不过往日还艳羡之地,如今却是变得稀松平常起来。
弟子还去了一趟杂货铺,不知老师可曾知道,也不怕老师笑话,弟子尚在做弟子之时,便觉得这杂货店周光头的女儿,乃是天底下顶好看的姑娘,要说甘州城亦是无双。
只是如今,那张脸蛋依旧是那张脸蛋,不过却少了当年那股韵味。
倒不是因为她有婚约在身,只是如今心境变化,这等人事已与我无从瓜葛了。”
老人听后点了点头,便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这去时,还遇到些什么个人没有?”有德听的此言,倒也是一愣,原本想好的腹稿终究一下子乱了头绪。
只是支支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