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酒馆的后面是院子,供主人居住,其中有间小屋子原先是放杂物的,现在已清出来给做鱼的厨子居住,这个人正是淑姬。结结实实的忙了一天了,淑姬的腿又累又酸,特别是那条伤腿,走动起来还是不灵便。“别落下根子,变成瘸子。”淑姬将那条伤腿搁在床板上边按摩着边担忧地想着,她现在需要的是静养,但谁愿意白吃白喝地供着让她养伤。老郑夫妇自她能下床那天起就差她干活了,虽说两夫妻心地不怎么好,待人也苛刻,但不管他们是抱着什么目的,总归是在她最无能为力的时候,给了她一片屋檐挡雨,一碗稀饭果腹,并且也请了郎中将腿上的子弹取掉。正想着,这家酒馆的女主人老郑老婆进来了,她拿了一张纸和一块印泥进来,“来,淑姬在上面摁个手印画个押。”不识字的淑姬见那纸上写了一堆字,问道:“这是什么?”老郑老婆:“明日起每日给前街李财主家送五尾烤鱼的契。”淑姬:“这不应该是你们掌柜的事吗?”老郑老婆不好意思地笑笑:“可做鱼的是你,人家怕你突然要走,想求个安心。”淑姬不疑有它将那纸接过来干脆利落地压了个红印在上头。
第二天老郑老婆出去串了一圈门回来后,所有的街坊邻居都知道了,老郑家救的那个年轻女子为报恩已自愿卖身成了他们家儿媳妇,不由得在背后感慨起老郑夫妇的老谋深算。淑姬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个消息后莫名其妙地去找老郑夫妇求证。老郑老婆拿出那张画了押的契约来让识字的人当场读给淑姬听,淑姬这才知道,昨晚她签的是一纸卖身契,她已将自己无偿卖给郑家为媳。又是吃了不识字的亏,上了这对恶人的当,假若自己手上有枪,有钱或自己双腿利索都好办,来他个溜之大吉,但目前形势是:自己只能忍耐着,不就是多个“小丈夫”吗。思想一转变,淑姬进入状态了。
老郑夫妇开始提出鱼铺要延长时间,可淑姬就规定,白天八个钟够她还钱就行。每天不睡够不起,再不爽了,直接罢工。老郑想弄她的配方,想都别想。吃饭时也开始一点不客气,筷子就专往肉菜碗里伸,老郑夫妇瞪眼她也不管,实在不爽了就回道:“我一天到晚干活累了,脚上的伤不得营养补充吗?再说了我现在是你家儿媳妇,又不是下人,吃点好的不是应该的吗。”老郑夫妇本以为她是个可以随意摆弄的软柿子,没想到她内里也藏着份刚劲。先前对老郑夫妇提出的一些要求淑姬看在他们是自己救命恩人的份上都尽量满足,但如今既已撕破脸皮,淑姬对他们也就没什么好脸色了。她每日干活也全是在还之前的恩情,唯独对她名义上的“丈夫”,那个才九岁的小三子,她一直都是和颜悦色,常带他玩,有时客人赏给几个铜板,她也全给小三子让他去买零嘴。
事情在一个晚上因老郑的过火行为又发生转变了,老郑一开始救淑姬就是看中了她是个长得还算漂亮的年轻女人的身份,当初若是个男人中枪被扔在大街上,老郑绝对是跟其他街坊邻居一样的心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事情被老婆整岔了,老郑仍不甘心,想来个捷足先登——生米煮成熟饭。于是这晚趁老婆出去串门,儿子也睡下了之际,她摸进了淑姬的屋子。淑姬这天忙得晕头转向的,正躺在床上熟睡,迷糊之际听见有点响声,以为是老鼠也没在意,直到她感觉到一只结实的手掌摸在了自己身上,她才惊觉,要躲已被人压住。情急之下张嘴咬了过去,来人发出了一声痛呼,淑姬认出来了这是老郑。淑姬完全清醒了,幸好枕头底一直藏着一把尖刀,摸了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阵乱刺。老郑手被扎了一下,身子朝后弹出撞在了桌子上,桌上的茶壶水碗乒乒乓乓碎了一地,隔壁的小三子听见这边的打斗声举着油灯过来了。小三子站在门口疑惑地问道:“爹,你们这是做什么?”老郑被儿子这一问羞愧之情无以复加。淑姬不忍伤害一个孩子对自己父亲的感情,将刀子收了起来掩饰道:“刚才来了个小偷,现在已经被我们赶跑了,去睡吧。”
小孩子好糊弄,老郑老婆可不好糊弄,淑姬那一嘴咬在了老郑脖子上,齿痕清晰可见,况且手上的伤也得有个说法。夫妻俩关起门来大吵一顿是免不了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