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砸了庚军在南城丹凤路租的那栋小楼,扬言若庚衍不去他们会馆门口当众磕头赔罪,那便开战。带着李慎等人从外地出任务回来的庚衍得知了这一消息,一个人提着一把剑,去将对方的会馆从前门到后门,一剑劈成了两半。
长安人终于起了兴致,撩起袖子看戏,还没等他们给庚衍诌出个‘xx剑’的绰号,李慎就又惹上另一桩麻烦……这一回却是那张脸惹的祸,他宰了东荒某国某个色迷心窍的太子殿下,被人家老子派出举国高手追杀千里,更有不少佣兵眼馋那丰厚赏金,将脸一蒙临时改行做了杀手,一同去追逐李慎项上那颗脑袋。
庚衍前脚平了长安城里的敌人,后脚马不停蹄赶去救援李慎,好容易将李慎全须全尾的拎回长安,安宁日子没过两天,又有新麻烦接踵而至。宛如灾星罩顶一般的李慎被戏称成‘会走动的麻烦制造机’,带着庚衍与整个庚军在后面疲于奔命的给他擦屁股,就这样热热闹闹乱七八糟的一年过去,磕着瓜子看戏的长安人才猛然发现,原本只有十来个人的小小庚军,在这一桩又一桩的麻烦中不断接收着失败者的遗产,飞速扩张,竟已有了近千人的规模。
将手上在南城的地皮拢了拢,庚衍开始起楼。
庚军的楼一层往一层上盖,长安人从低头看它,渐渐不得不抬起头仰视。李慎一如既往的麻烦不断,是大小报纸新闻版以及娱乐版头条的常客,坚持不懈为长安人民提供茶前饭后的谈资。
盖到六十九层的庚军大楼建好了,庚军在南海的第一家分部开张了,李慎背着杨宝宝在血屠杀了个七进七出,庚衍提着剑去与黑帝斯谈判,张普求开始烧钱造神甲,财神爷慕容林提着小皮箱不太乐意的来了,龚云把军师的位子退位让贤交给林国,李西风脑袋顶上多了个庚军外交主管的头衔,而家破人亡的耿连成也满面霜寒的踏进了长安城……
庚军如彗星般崛起了。
那时的庚军或许不是最强大,但一定是长安城里最耀眼夺目的。它是这百年里长安城最富传奇色彩的佣兵团,而它的首领庚衍更被誉为‘活着的传奇’。即便是面对辉光与血屠的联手打压,也盖不住它那冲天而起的锋芒,长刀锁链的徽记,更是成为所有长安人记忆中无法磨灭的烙印。
叫人怀念,亦叫人唏嘘……
与光明帝国那场惊世大战已过去五年有余,战争留下的痕迹大都被时间抹灭,庚衍背着李慎走在长安的街头,看路上车水马龙,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慢吞吞的走着。
面无表情的封河咬着烟,双手揣兜跟在几步之外,半点没有跟庚衍搭话的意思,就像个陌生的同路人。黄沙派来支援的两支精英小队隐在暗处,时刻警惕着不知会从哪里发起的突然袭击,同时将可能靠近庚衍的过路人远远驱开,这仿佛大人物过境般的奇异场景反倒引来不少人注意,嗅觉灵敏的媒体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扛着留影仪的记者们一边惊呼着庚衍和李慎的名字,一边疯狂按动快门。
长安城暗潮涌动。
庚衍想做什么?他又能做什么?——所有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但他们想破脑子也想不出来,那个男人的心思,从以前到现在,没有人能够捉摸的清。
“他用李慎的性命威胁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别开玩笑了,你要庚衍死我没意见,但是李慎不行,他再怎么说也是我李家人,无论生死,都轮不到旁人插手……怎么?你是在威胁我?”
李慕白坐在椅子上,换了只脚踩着地面,由侍童服侍着穿上鞋袜,他拿着通讯器,面上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语意森冷道:“木驼子,蚁多咬死象的道理不用你来教我,我对你们一再忍让只因你们尚未踩到我的底线,我奉劝你们不要再得寸进尺,真要逼得我发疯,那第一个,我就要拿你老卒开刀。”
他阴沉着脸放下通讯器,将穿上皮靴的鞋底落回地面,站起身来。侍童小心翼翼将未伸展开只得一米来长的荣华鞭环绕到他的腰间,然后替他披上雪白的辉光制服大衣,李慕白蹙着眉注视着前方,目光却已越过眼前的景物,飘到不可及的远处。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布十,那个奸猾如鬼却又浑身惫懒的家伙倘若还活着,此刻定然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拍手笑着看戏。想及此处,不知为何……竟有些怀念。
这长安城里,没了血屠,也没了庚军,倒是有些无趣了。
庚衍依然在走。
他已然有些累了,就算注射了高强度的兴奋剂,这副残破的身体也还是太不中用。视线模糊的厉害,为了伪装起原本的瞳色,他叫那医生将膜片用移植的方式嵌入眼中,这样虽然不用担心被发现,却也对他的视力造成了严重损伤。但这么一点代价,与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背上的李慎冷的像具尸体,偶尔蹭过脖颈的面颊也毫无温度,庚衍已记不清有多少次,他像这样背着受伤昏迷的李慎,独个儿沉默的向前走。但却偏偏记得对方每一次醒来时,脸上那或困窘或安心的神情,每当那个时候,他会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