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带一点沙哑,低低沉沉似乎在克制的声音听上去格外惑人,一下便让景卿直接僵住了,然而一种不知名的燥热却从颈子一直烧到耳后。
他艰难开口:“你、你怎么了?”
并没有立马听见那尊神的回话,景卿抬头去看,那尊神一双黑得昏天黑地的眸子叫他觉得有些许异样,然而他还在睁睖,一下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他一瞬间被玄尘压倒身下,嘴里一声惊呼还没来得及出口便被封住了双唇。接着就是一番唇舌纠缠,最终被放开的时候景卿只觉得自己呼吸不畅腰身发软。
那尊神也是一样的呼吸不稳,俯身咬一下他的耳尖,哑声道,“我恨不得吃了你。”说话时热气呼在耳畔,带着未平的喘息,让景卿觉得脑海里一时间空白一片,眼前看着玄尘一句话说完便麻利起身往外去,身子却僵在榻上,嘴唇张了几次却都没能说出话来。
他还是头一回见玄尘这样的眼神,刚刚那一吻的余韵尚未消解,现下从头到脚都是一种从未体会过的酥麻。这叫他有些害怕,然而心里却似乎还隐隐约约有些期盼。
景卿深吸一口气,他自己都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期盼些什么。
灵台混沌不清,刚刚玄尘说的两句话在他脑子里不合时宜地颠来倒去。
他模模糊糊想着:吃之前跟我商量这是要听听我的意见?只听说过邪祟食人,如果真被这尊神吃了,自己说不定还能名噪一时,再者万一自己身上带了仙缘,几世之后修成得道,再遇见了岂不十分尴尬?
这样想着脑子里就更模糊了,等他再从这种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的时候玄尘正在对面闲闲翻着书页,脸上依旧是一贯的淡漠神色。
景卿愣了一阵,忽然生出来一种十分不真切的感觉。
“醒了?”
玄尘这一声无波无澜,一下便叫景卿还了魂。
他忙应一声起了身,心中舒一口气,暗道幸亏刚刚只是个梦,否则要是真见了那样的尊神,恐怕自己最后真的会无力招架然后被他吃下去。
感叹完的景卿又四下打量了一会,晓得是自己被带回了水殿,然而现下这间房显然不是平日里自己在后殿的那一间。
“这是……”
玄尘闲闲翻过一页纸,道,“本尊静室。”
“!”他听完几乎就要从床上跳起来,却被玄尘一把按了回去,玄尘淡声道,“这么害怕做什么。”
他顿了顿,又道,“你这几日先在这里修养。”说罢转手递过来一只瓷碗,“把药喝了。”
景卿坐在榻沿,心里本应当是受宠若惊的,然而手里一碗药汤让他实在笑不出来——光是把碗托在手里他就已经闻见了苦味劈面而来,威力丝毫不亚于梼杌邪君的妖风。
这让他又记起自己在地府灌的那些碗孟婆汤,有关于苦的记忆一时全都涌上心头,叫他头皮一阵阵的发紧。
景卿抬头看着眼前尊神,艰难道,“尊神……”开口时还故意把尾音拖长了些,以体现其中的苦苦哀求。
玄尘将手中的书放在一旁,转过身来,“还要本尊喂你不成。”
景卿赶忙摇头:“不不不绝无此意……”说完眼一闭心一横十分悲壮地一仰头将碗里药汤一饮而尽。
一时间日月灰暗天地无光,苦味顺流而下穿心入肺而后直逼颅顶,硬生生将他眼里逼出两泡子清泪……
景卿噙着满眼的热泪看向那尊神:“为什么要喝这东西?”
玄尘道,“你身上沾了邪君魔血,重阴侵体,不用药逼出来不出几个时辰就该化作尘灰了。”
他这才明白那天晚上溅到自己身上的东西是什么,心中很是膈应。
可刚才的苦味到现在还余音绕梁,叫他心有余悸。
景卿心中斟酌再三,试探问道,“这药……还要再喝?”
玄尘点头道,“照一日三回来算,少说还有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