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风声肆虐,坐在前面的宴霄虽然已经替姜萌抵挡了不少的寒风,但他仍旧觉得有些冷。
认真思考了一下对策,姜萌开始慢吞吞地往宴霄的披风里面钻。
宴霄感受到身后的动静,皱着眉说道:“再乱动小心掉下去。”
姜萌的脑袋已经钻了进去,瓮声瓮气地答道:“师兄太冷了,借你的披风取个暖。”
不一会儿,姜萌就成功地钻进了宴霄的披风里,里面虽然有些闷,但远远好过在外面受冻。
一颗小脑袋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抵上他的脊背,两条软绵绵的手臂牢牢地圈住他的腰,宴霄的呼吸一窒,差点直接从马上摔下去。
姜萌没有觉察出什么异常,仿佛一只小地鼠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窝,在里面舒舒服服地喟叹了一句:“宴霄,你的身体好热呀!”
宴霄的披风里简直就是一个暖融融的避风港啊。
被当做“避风港”的某人脸色发青,明明此时的温度极低,但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变得炽热,深邃的眸底有些泛红。
就不该一时心软带着这个小祸害出来,宴霄郁闷地想。
庆平距离夔县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但就这一个空当也足够姜萌小眯一觉的了。
等他被宴霄从马背上抱下来的时候,才迷迷瞪瞪地醒过来:“唔……我们到了?”
宴霄扶着姜萌站好,哭笑不得地戳了戳他的脑门:“真是小猪投胎,竟然睡得那样沉。”
姜萌揉了揉眼睛,慢慢清醒过来,双手捧着宴霄递过来的水壶喝了几口,才不紧不慢地反驳道:“那是因为你的身上太暖和了,像是抱着个火炉子一样,弄得我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
宴霄的目光闪躲了一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身上一直都热。”
姜萌“哦”了一声,他知道宴霄说得是事实,相比起自己这种手脚永远冰凉的病秧子来说,宴霄就像是初生的朝阳,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两个人拴好马匹,随着人流来到了庆平的护城河,冬日里有些萧索的河边人声鼎沸,平日里在集市摆摊儿的小商小贩都来凑个热闹,指望着趁着节日发笔小财。
三五成群的老百姓们说说笑笑,更是有一群身着各色棉袄的幼童嬉笑打闹,场面好不热闹。
姜萌惦记着看一看古代人的冰灯与现代的冰灯到底有何不同,兴冲冲地问道:“说好的冰灯节呢?灯在哪里?”
宴霄指了指廊道的尽头,“现在天色还早,等一会儿天黑了,我们再下去看灯。”
姜萌的脸上是压不住的兴奋,他兴高采烈地点头答应,将注意力又转移到了小吃摊儿上:“那我们先去填饱肚子?”
说完他就朝着一个卖小糖人儿的小推车跟前去了,蹦蹦哒哒的背影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宴霄的唇角轻轻勾起,安静地跟在姜萌的身后,加上他一贯的冰块儿脸,远远看上去仿佛是守在小贵公子身边的护卫。
“呦,这不是小菱儿嘛!”一个剑眉星目的公子哥从人群中走出来,笑嘻嘻地拍了拍姜萌的肩膀。
姜萌扭过头去看,顿时咧嘴笑了,朗声叫道:“牧风哥哥!”
沈牧风正是医馆隔壁甜食铺子的掌柜的,他的铺子里品种繁多,姜萌最爱吃的就是他们家的杏仁佛手和栗子糕,甜腻适中,口感棒呆,姜萌在吃了一次之后就欲罢不能。加之沈牧风年纪不大,为人又幽默风趣,时常给姜萌讲一些民间笑话,一来二去,两个人便逐渐熟络起来。
后来沈牧风发现这个小家伙对于甜食独有一番见解,便时常请姜萌过去品尝一些新制出来的小点心,久而久之,姜萌则亲昵地唤作对方为牧风哥哥。
沈牧风笑着应下,目光随意地扫了一眼宴霄,又低下头问姜萌:“小菱儿和师弟一起来的?就你们两个?”
姜萌兴高采烈地点点头,指了指身后卖糖人儿的小推车,说道:“对啊,我和师弟正排队买糖人儿呢。”
沈牧风念了句“真巧”,从身后跟随的小伙计手里拿出一个纸袋,又从里面掏出来一个小凤凰形状的糖人儿,递给姜萌:“喏,这原本是我准备带回去给你的。”
此时天色已经稍稍暗下来了,周围亮起的烛光将小凤凰映照得闪闪发亮,经过老艺人的手,原本稀松平常的糖稀变得栩栩如生,精致极了。
姜萌欣喜地接过来,越看越爱不释手,圆溜溜的眼睛笑得眯起来:“谢谢牧风哥哥!这个小凤凰好逼真,都舍不得吃了!”
沈牧风的神情得意,掌心不由自主地想要摸一摸姜萌的脑袋,只可惜还没有碰到人,就被一把剑稳稳地挡住了。
宴霄冷冷地抽回剑,唇角紧绷,脸色可谓是黑到了一定程度。
宴霄心里头第一次这么不爽,从那两人见面起他就在一边冷眼旁观,看到姜萌对沈牧风笑得那样甜,那种不爽就一点点蚕食他的理智,以至于看到沈牧风要对姜萌伸手的时候,动作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沈牧风抽回了手,玩味地笑了下,抬眼看着宴霄:“萧二公子已经长这么高了啊,可否到了弱冠之年?”
姜萌转过脸就看到宴霄冷冰冰地一言不发,便体贴地替他答道:“我师弟今年才十八岁哦,我才是弱冠之年。”
也不知是为什么,宴霄在听到了姜萌这句话之后,脸色愈发黑了。
简直像是喝了墨水一样黑。
姜萌奇怪地看过去,却又被沈牧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