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慧不是不知人情世故的人,见状就没再多问。
因为都是上京,品慧干脆就请两人同行,紫薇和金锁十分感激。
既要同行,少不得介绍身边的人,品慧指着对面两人说道:“这个是我儿子展云翔,这位桃道长是我们母子的救命恩人。”
紫薇敛身做礼:“展公子,桃道长。”
桃朔白盘膝坐在垫子上,收敛了自身气息,没惊动字画中的执念。君肆倒是更想呆在马车上,但未免和常人不同,毕竟坐了一天马车总要下来松散松散筋骨。他也不避讳,装作疲惫,一歪就靠在桃朔白身上,透着一股子懒散的味道。
这两人都是年轻男子,容貌出众,气质各异。
这一路品慧见多了两人如此,倒也习惯了,倒是夏紫薇和金锁心里奇怪,可也不敢多问。
次日一早,天放晴,一行人出发。
一路平顺的抵达京城。
当看到京城的城门,紫薇金锁两个喜极而泣。
木叔已经置办好了宅子,得了信儿,就侯在城门口。夏紫薇不好意思再麻烦别人,婉拒了品慧的邀请,和金锁去找客栈住宿。
品慧和身边的丫鬟香草摇头叹道:“我看这姑娘认亲的事儿,难。”
香草笑嘻嘻的说:“要奴婢说的话,这夏家母女太傻了,那个爹摆明就是个骗子,十九年的时间都没去接人,肯定是将人忘记了。”
“唉,男人就是这样,甜言蜜语的哄了人,转头就忘。”品慧想起了展祖望,想起年轻得宠的时候,到底心有不甘。
京城地界儿寸土寸金,但君肆花起钱你一点儿不吝啬,买了一套大宅子,主要是为了和品慧隔的远点儿。宅子的地段也好,据说以前的户主是个大商人,生意上一时周转不开,这才要将宅子转手。
品慧一看这么大的宅子,竟比桐城的展家还要气派好看,还是京城的房子,顿时就觉扬眉吐气,脸上越发灿烂,只恨不能在魏梦娴母子跟前显摆显摆,好好出口恶气!
府里又进了十来个下人,全都是死契买进来的,除了厨房、花园、门房等处当值的,多是拨给品慧用。品慧从前就一个丫头服侍,路上又买了一个,现在倒好,呼啦啦一下子有了七八个丫鬟,这还不算做粗使的、专管她出行的。
品慧这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忧虑,再好的日子若是没了儿子,又有什么意思?
她担心儿子,又不敢表露,如今到这一步,实在忍不下去了。
“香草,少爷住在哪儿?”品慧问道。
“少爷住在灼华居,挨着后园子。”
“去看看。”品慧一走,香草扶着,身后还跟着两个,实在是以前想不到的派头。
这一走,穿廊过桥,又是花又是树,算是真切感受到宅子的大。除了在品慧那边的院子里,人多显得热闹,其他地方很安静,特别是靠近园子,花草树木、池水假山、亭台楼阁,布置的别具匠心,显得空间很大,又分外清幽。再穿过一道月亮门,迎面是满目青翠竹林,沿着鹅卵石铺就的道路,曲径通幽,方才是灼华居。
这灼华居有楼,有亭,有廊,有水,花花草草格外多,品慧大多都叫不出名字,只觉得这地方着实好。
水边亭子里桃朔白正与君肆下棋,周围并无下人。
他们这个灼华居除了木叔四个,轻易不准人进,主要是为自在。
品慧隐隐也有感觉,这是对方故意和她隔的远呢。
“你们留在外面,不必跟着了。”品慧将香草一并留下,忐忑不安的走进亭子。
君肆哪里不知对方来意,品慧能忍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所以他们就没起身,也没招呼她。
品慧发现嘴唇似有千斤重,呼吸也不以自主的加重,狠狠咬了咬牙,问出心底猜疑:“你,你到底是谁?我儿子呢?云翔呢?”
君肆笑笑:“桃道长不是早就告诉你了么?”
“什么?”品慧不解,望向一身道袍的桃朔白。
桃朔白张口道:“当时我就告诉过你,你儿子昏迷不醒,乃是失魂症。”
“失魂症……”
“所谓失魂症,就是丢失了魂魄,若是魂魄不回来,只一副空空如也的身体,永远不会苏醒,早晚会死亡。”
品慧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我的云翔啊!”
“他没死。”桃朔白话一出,成功的品慧的哀哭卡住。
“没死?”品慧呆呆的反问。
“他的魂魄并没有溃散,算是运道好。”
“想不想让你儿子回来?”不等桃朔白说完,君肆接过话音,漫不经心的话,却十足的诱惑。
品慧赶紧说道:“想!当然想!求求你们,让云翔回来,只要云翔能回来,要我做什么都行。”
“很简单,所谓心诚则灵。”
“心诚则灵……”品慧一开始没懂,但很快就悟过来:“我以后肯定诚心诚意,早晚烧香祷告,祈求菩萨怜悯。”
桃朔白安抚道:“放心吧,你儿子就在京城,时机合适,他就会回来。我们只是过客,不会久留。”
品慧不知该不该信,可她没有选择。再者说,她对这两人只有敬畏惊恐,可不敢怨恨,若真如他们说的云翔魂魄不在身体里,反倒要感谢两人让云翔“活着”。她现在只祈求两人说话算数,早早让他们母子团聚。
若说现今展云翔的处境,十分有趣,他竟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