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此设定和名称改编自see 8,具体还会有些不同。
32.信息流
“如果人和人之间能真正意义上互相理解就好了。”
“互相理解?”
“真正意义上?”
“人和人之间?”
***
我坐在火边,用一根棍子小心翼翼地把烤得焦熟的羚羊腿拨出灰烬,迫不及待咬了一大口。表皮沾满的焦炭和灰尘有点苦味,里面的肉又不太熟,满是血腥气。不过中间那一层恰到好处的熟肉喷香可口,淹没了一切异味。咕咕叫的肚子里终于垫了薄薄一个底,不再疼痛难忍。我继续咀嚼着嘴里粗糙的肌肉纤维,把羚羊腿递给了身边的阿姨。
阿姨的牙齿陷入羊腿中。我再次感受到炭灰、熟肉和血液的味道。随着那块肉滑下阿姨的食道,我腹中的满足又添了一分。
火堆另一边,戴叶也拎出块烤肉,大口咀嚼起来。他刚从狮口脱险,背上还有那巨爪留下的划痕,敷着有些发霉的碎草泥。我隔着火堆看他,后背好像有几队蚂蚁在细细啃咬一般。他忙着吃东西,终于不太注意到伤口的难受,大家都松了口气。
戴叶把咬了一口的烤肉递给身边的叔叔,却被拒绝了。叔叔表示你吃着东西就不那么疼了,大家都会更舒服些。戴叶脸上有些赧然,低下头继续咀嚼。
没关系的,不是你的错。
幸好你反应快逃出来了,否则…
篝火旁的人们和火苗同步颤抖了一下。我想起旱季时那个被鬣狗群叼走的小表妹——当那锋利的牙齿陷进她的皮肉,撕碎她的身体时,追踪而去的我们疼得四肢都在烧灼。
好在虽然能够切身感觉到彼此的痛苦,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不会影响行动力。我们忍痛大喊大叫着击退鬣狗,救下那个已经被撕咬得残破不堪的小小身体。我们惊惶地试图救助她,但她还是很快咽气了。一片痛呼声中,有人抽泣着跪了下去。
每一个同伴的死亡瞬间,幸存者都像一部分肢体被生生撕去一般。这是一种生理上的痛楚。
一直到所有人都填饱肚皮,大家才终于放松下来。戴叶趴在最软的一团草垫上,把敷着药的脊背露在空气中。这是伤病员的特殊待遇——他赶紧睡着,忘记痛苦快快康复,就是对所有人做出贡献了。
夜空澄澈,一轮圆月缓缓升起,明亮的银辉洒在草叶、树梢,以及戴叶光裸的后腰上。我凑过去躺在他身边,所有人都享受到了戴叶嘴唇柔软的触感——虽然这只是此时诸多感知中最微弱的一种。
一对男女正在阴影里交`合。我依偎着戴叶,既被紧紧包裹,又被满满充盈。戴叶精瘦的臂膀,女人柔韧的腰肢,男人健壮的大腿。快感一波一波袭来,逐渐累积,缓慢攀升。
篝火边,有人打磨着新的尖石头。敲着敲着,乒乒乓乓声中,似乎产生了一种奇异的节奏感。一位长辈拍着大腿应和起来,年轻的孩子们跳起身来,拍手跺脚,着迷地看着自己巨大的身影在地面、树干和岩壁上扭动。
小姨正用些黄色的粉末在岩壁上涂涂画画。她的手指擦过粗糙的石面,尝试了几次,终于勾勒出一只蹦跳着的羚羊。月光洒在那粗犷的线条上,朦胧的冷光中,羚羊仿佛在轻轻跃动。一种神奇而陌生的愉悦忽然充盈脑内——这是一只羚羊,这是一只,我的羚羊。
创造。
我创造了,一只石壁上的羚羊。
鼓点暂息,舞步停滞,连交`合中的男女也愣住了。大家沉浸在这新奇的感动中,心里,跳跃着同一只艳黄色的羚羊。
***
“互相理解,我认为本质上是一种信息传递。”我告诉戴叶。我们躺在一片软绵绵的云朵上,面前的天空中出现了若干个圆圆的视野。我把其中三个拉近。
“我们现实中的普通智人,是靠语言、表情、动作来传递信息的。这种方式不仅慢,而且失真严重——我想说的不一定是我真正想的,我说出口的不一定是我想说的,你听到的不一定是我说出口的,你理解的也不一定是你听到的。”我放大其中那个真实世界的模拟,“尤其是我们之前说到的翻译腔问题——不同语言之间的交流简直就是个悲剧,倒是可能还点缀着些尴尬的笑话。”
—“今晚的月色真美。”
—“嗯。外面好冷啊,上来喝杯咖啡?”
—“啊,不了,晚上喝咖啡睡不着。那咱们明天见?”
……
—“…她没有接受我的告白…”
—“我都暗示他回家上床了,他竟然说明天见?!果然对我没意思吧!”
戴叶咯咯笑了,向天边的圆月伸出手去:“月が綺麗ですね。”
我搂过他要求:“嗯,eoi!”*
戴叶吐着粉`嫩的小舌头吻了上来。
***
“不过另外一方面,”我恋恋不舍地又舔了遍嘴唇上戴叶甜蜜的味道,调出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图像,“如果所有信息都即时传送,那么人类文明就成了一个完全的整体…”
这是一个宁静而忙碌的世界。人类井井有条地采集食物,建造居所,生存,繁殖。
一个衰老干瘦的男人扛着一筐新收获的土豆,一股脑倒进清洗研磨机里。机器侧壁不停地注入清水,底部飞速旋转的粗糙刷头将土豆皮瞬间削得干干净净,再把干净的成品一个个吐到出口处的传送带上。
刷头忽然卡住了。男人叹了口气,切断电源,晃晃机器,伸手进去把卡住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