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胡思乱想,即将绝望的时候,下坠的速度突然明显变得缓慢,下一刻,他的双脚已经接触到一片硬实,等他反应过来,围绕在他们周身的诡异气流已悄然消失。压下心中复杂的思绪,他试探的用脚往下踩了几下,又走了几步,这才终于确信已经站在了地面上。头顶的月亮被云遮住了一半,他借着微弱的亮光往四周看了看,满眼都是长的埋没小腿的花草,被风一吹如海浪般一起一伏,他甚至能闻到沁人的芳香。现在是夜里,他看不清这地方的全貌,但光看眼前这光景便能想象到这处的美妙。在深山老林活了二十年,他还从不知道附近有这样一处地方,当下觉得十分奇妙,不过自己这些年基本都在佛光寺内,就算出寺也不过是在林子周围的一带地方活动,最远也就是穿过林子到山脚的青山镇上,这样一想便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
抱着霍玉郎在附近饶了一圈,没找到能够栖身的地方,见人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夜又已深,他索性就在这花海中席地而坐,将霍玉郎放平躺在地上,又脱下身上的僧袍给霍玉郎御寒。看了眼身后高不见顶的岩壁,他心中的疑惑又冒了出来,之前要不是有人暗中相助,他和霍玉郎此时想必已经去见了阎王,一想到那股略显熟悉的气息,他不禁皱了皱眉,这会儿再集中精力却怎么也感应不到了,想来是离开了。无奈的轻叹一声,他低头看向躺在他腿边的霍玉郎,刚才着地之后他就立刻检查了霍玉郎的伤势,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内息很紊乱,多半是受惊过度导致的,思及此,他看着霍玉郎的眼中不免多了几分怜悯,这么粉雕玉椓的一个人,生来就该是娇生惯养的,可现在却接二连三的遭受苦难,莫非真是红颜多劫?
霍玉郎精致的容颜沐浴在清冷的月色中,乍一看仿若人间仙子,美的惊心动魄,当触及到他颊边柔软细腻的肌肤,玄真才猛然惊醒,他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不自觉抚摸霍玉郎脸庞的手,心中一片混乱。
凉风徐徐,耳畔不断传来花海起伏的沙沙声,玄真紧闭双眼,一声急似一声的诵念,想要借此将心魔扼杀。
当他再睁开眼,强烈的日光令他本能的将眼睛眯起,半晌才适应。昨夜的记忆回笼,他下意识寻找霍玉郎的身影,然而之前霍玉郎躺着的地方却只剩下一件单薄的僧袍,他一愣,正要起身去找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唉哟!”,他立马认出这正是霍玉郎的声音,连忙站起身往声音传来的地方奔过去。
在岩壁的另一面看到仰面躺着的霍玉郎,见他浑身狼狈,精神却是不错的样子,玄真暗自松了口气,边扶他边问:“怎么了?”
问话间,他发现霍玉郎细嫩的手指被刮伤多处,心中蓦地一阵烦躁,下意识就想将那双手握在手心里护着,可不等他有所动作,霍玉郎已经挣脱他的手,指着头顶道:“你看!我找到离开的路了!”
玄真一愣,抬头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见这面岩壁是倾斜的,表面凹凸,可让人攀着岩块往上爬。白天里再往上看,便隐约能看到顶端,更让他确定昨晚实属他们福大命大得了贵人相助,否则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不可能还有命活。再转头时,正好对上霍玉郎的笑脸,他心头一跳,猛的想起刚才的那股冲动,不禁庆幸被及时转移了注意,才避免陷入难堪的境地。
霍玉郎可不知他心里这些三五七九的,一心只为找到出路而兴奋不已,就连身上的伤也不觉得怎么疼了。之前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花草堆里,而玄真坐在他旁边,看样子是睡着了。昏迷前的记忆让他痛苦了一阵,但很快他就发现他们正身处一个长满野花的山谷之中,这让他不得不收拾起心情,眼下他们还活着,那就得想办法走出去。
两人在岩壁前站了一会儿,刚才雀跃的心情渐渐冷却。他刚才只道能顺着岩壁爬上去,可这会儿再看才意识到这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且不论这岩壁陡峭高耸,就两人目前的身体状况而言,即使攀爬也很难能坚持爬到顶上,玄真或许还可以,可他就实在难说了,刚才试着往上爬结果只爬了一小段便撑不住摔下来了,若他们就这样往上爬自己难免会拖累玄真。这样思来想去,他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玄真自然看出他的心思,不动声色的打量起周围环境,不知名的野花在阳光下摇曳生姿,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道:“你瞧这里花草茂盛,附近肯定有活水,我们找到源头,顺着它走一定能走出去”
闻言,霍玉郎沮丧的心情顿时好转,看着玄真的目光充满敬佩。他看着玄真被阳光镶了层金光的侧脸,心里一阵莫名的骚动,这感觉,有点像他昏迷前的那刹那,但又有点不一样。这时,玄真突然转过脸,正好撞上他来不及收回的视线,两人心中皆是蓦地一怔。霍玉郎首先别开脸,清了下嗓子,有些底气不足的道:“那个......谢谢你,你又救了我一次”
玄真想说这没什么,可又怕一张嘴就泄露了自己紧张的情绪,便只随意的点了下头,连忙往前走,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