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皱眉,上前拿过那碗加了料的药汤,萧总管以为他要喂少爷喝,正要客气说声劳驾,下一瞬就见神君把药倒进一旁的盆栽中,那油亮的小榕树在药洒下的一瞬间立刻枯黄,接着听到清脆的噼啪作响,连那榕树看着干燥的枝干倏然收缩,一条条裂痕从中间慢慢延至全身,最后一声闷响,这盆中只剩一堆木屑。
屋里的人被这松树瞬间的凋零的奇怪景象吓得目瞪口呆,再抬头看着依旧冷脸的神君,不由得吞咽了一下。而淡定的神君眼神透出一点不由质疑的意思:你们还敢给少爷喝这个?
刚才拿药的丫鬟“啊”的一声惊呼立刻跪倒在地,哽咽着说冤枉,这药真真是那位真人所给的药,话还未说到半句,神君便接过话来道:“这药是以上百种妖兽之毒所制成,用以克制少阳体内的两股真气,虽能在发病期间减缓痛楚,但长久下去两股真气得不到疏泄,积聚于体内,就他这凡人的体质,恐怕活不长久。”
萧总管一听,看着小少爷越发苍白的脸色,吓得腿都软了,这下可怎么办,老爷还未回来,这少爷却看不住了。之前依赖的神药现在说没用了,眼前这男子虽看着不是普通人,有那么点功夫,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该信的人,萧总管一时也拿不住注意。
神君慢慢踱到少阳床前,探探他鼻息,把了一下他的脉,再低头细想,这凡人之躯早已是七劳八损,如今是靠着那金丹的仙气撑着度日,只怪自己当日大意并无好好查看他的情况。
少阳发病时间恰好是一年之中阴气最浓之时,体内的妖丹会在此时苏醒顺连那金丹的仙气也被带动,妖气本与仙气并不是太相容,融合的过程更是一种你死我活的打斗。而妖气与仙气相互争斗迸发出的气息,容易吸引妖兽。
如今用妖毒并不会阻碍两者融合,但却压制着这两者的气息,不仅能保证少阳的安全,而对于给予妖毒的人来说,更重要一点是能保住妖丹和金丹不给夺取。但从初次服用这妖毒炼制的丹药后,便需在一定周期内服用,且药量需增加,不然作用适得其反,每次发病之时则是这毒瘾发作之时。
少阳是凡人之躯,多次服用这妖毒只会缩短他阳寿,若无猜错他阳寿尽时,就是那人来取这灵丹之时。
看着神君的神情,萧总管决定一拼,跪地道:“求先生救救我家小少爷,他日我必定禀告侯爷,侯爷必定重重有赏!”屋里的其他人也跟着跪倒,把老总管的话又支支吾吾地重复一遍。
神君最烦听着这种话,他揉了揉眉心,一甩衣袖道:“都出去罢,你们少爷死不了。”
少阳在昏迷,完全不知道自己正踏了一脚进棺材,他现在依旧梦回到那个地方,平日温柔的人还在那,他坐得地方更是好不熟悉,四人抱的树根做成的桌子,上边放一张棋盘,又在两旁各放一石凳子,一边还有个小火炉用来烹茶煮酒。
那个棺材脸就跟着温柔的人天天在这下棋,后来听山里的老一辈说,棺材脸是个神仙,那个温柔的也是个仙者只是比起那神仙他还低一级。
按山里头的规矩,低级的应该要怕高级的,为何那个好看却凶巴巴的神仙却总是一副迁就那个仙者的模样?
老一辈的只是抚了抚少阳的头,意味深长地道:“这事,若你不明白,便是不可说。若你明白了,也是不可说。”
什么跟什么?真是莫名其妙。少阳听不懂那老一辈说的话,但他却对这两个神仙起了兴趣,隔三差五地就蹦跶过去,蹭着温柔的神仙要果子,时而又蜷缩在他怀中睡觉,他喜欢这温柔神仙的味道,清清淡淡的泥土芳香让人觉得很舒服。
有着温柔神仙的宠爱,他也不怕那个棺材脸神仙,时而去他那偷喝一些味道香香的水,然后晕乎乎地昏睡过去,老一辈说那叫酒,这酒唤作四度春,因为是神仙酿的酒,所以比凡间的杯中物要多那么点功效,例如喝了能长生不老增进修为,。
棺材脸神仙碍着温柔神仙的面,也不好教训他,虽然如此,但少阳还是知道什么时候他不能打扰二人。
那通常是晚上,棺材脸神仙与温柔神仙总在幽幽的萤火之中说着悄悄话,说着说着两人就停住了脚步,棺材脸神仙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低头望着温柔神仙,纵是四处萤火明亮,天上繁星闪烁,可少阳知道在他眼里,温柔神仙是唯一的亮光。同样在温柔神仙的眼中也看出这么一番景象。
接着棺材脸神仙就捧着温柔神仙的脸,头一低,两人的嘴巴就相触,温柔神仙也伸手抱着棺材脸神仙,两人相缠厮磨,亲着亲着就倒进灌木丛后,听到温柔的神仙发出几声不知是羞是怒的轻喘,又听到棺材脸神仙低沉的嗓音夹杂着笑意在跟细语什么。
少阳抬头看着隐在云后的月亮奶奶,心里郁闷道:娘说,这是春天才能做的事情,而且要长大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