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人不可干与政事,但面色苍白的丽妃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吓得全身哆嗦了一下,微颤的声音轻而易举的回荡在大殿之上:“肆意杀死后宫妃子和手足也叫无罪?!”小少年苏尘苍蓝静眸看了眼丽妃,竟是让她哑然住口,目光唯有落在帝王身上时有浅淡得不易察觉的感情:“儿臣杀死苏映是另有原因。”
话语落下的瞬间,面无血色的芸贵妃,苏尘之母一步上前就是清脆的巴掌声,顿时在那白皙的小脸上留下清晰的五指痕迹,来不及开口,一直保持沉默的帝王将目光从濯染的身上收回,看着全部齐全的后宫女子以及官员道:“怎么?当朕是摆设?各说各。”
“皇上恕罪!!”
听得厌烦了这句话。
“闭嘴。”
一片死默的寂静,帝王轻抚着濯染的银发,轻哼了声见一地的人都打了个冷颤后才开口:“长皇儿,你先说说杀死楚妃与五皇儿的原因。”欲想开口的大臣在帝王带警告的目光下只好乖乖闭嘴,何玄与姚子静相视一眼悄然退到了门口处,消逝无踪。
“楚妃娘娘与苏映通敌卖国,一同策划了今日之事,”微带稚气的声音听上去异常的老成,环视周围后目光依旧落在帝王身上道:“那鬼怪本是应该出现在这大殿上,谁知被那七名侍女误打误撞的破坏了。因此,儿臣无罪,不过是杀应杀之人。”
但手敲打着扶手的帝王闭着双目片刻,视线落在苏尘的身上道:“皇儿可是有证据?空口无凭,你要朕以及诸大臣如何信服?”
想要阻止苏尘继续开口的芸贵妃来不及移动脚步便被突然出现在身前的管羌制止,仅用彼此能听到的声音交谈:“皇上命令,若贵妃娘娘干预丝毫,杀无赦。”踉跄着倒退一步的芸贵妃被管羌扶住,坐在了空置的椅子上,沉默不语。传达完旨意的管羌无声回到帝王身边,似乎从未离开。
“儿臣有书信作为证据。”
一阵低语在稚嫩得分不出性别的声音中戛然而止——“父皇,儿臣亲眼所见母妃与皇妹私通敌国,制造这起混乱,大皇兄此言非虚,信件为儿臣拓本后密送给大皇兄的。”
开口的不是别人,而是来自楚妃之子,苏映的双生姐姐——苏荧。清秀的脸上明亮的浅水蓝色双眸没有丝毫未失去至亲的痛苦与无助,恭谨的朝帝王行了礼后道:“儿臣不齿母妃与妹妹的作为,便故作同流合污以夺取情报。幸得长皇兄帮助才得以成功。”
濯染打量着苏荧与苏尘,扯了扯帝王垂落在胸前的银如雪色的细发。低头的帝王在仅有濯染看得见的角落微弯了唇角,宠溺的细喃:“可是乏了?”濯染轻轻摇头,余光瞥了眼下面的人,皱了皱眉,紧闭了双唇不语。有些苦笑不得的帝王轻叹息,看向不知何时出现的何玄与姚子静,凛声道:“如何?”
双手一拱的姚子静从容不迫的道:“回皇上,却有痕迹指向此次之事为楚妃娘娘与五公主所为,在加四公主指证与长殿下之前教于微臣的书信,确为真实。”
这一下有不少低声讨论,最后都看向帝王等待最后的裁决。帝王的目光却由始至终都是落在怀里半闭黑眸,似睡非睡的濯染身上,抬眉看了眼苏尘后道:“皇儿情有可原,罚禁闭十年。芸贵妃教子无方,夺贵妃头衔,押入冷宫。”说完就抱着濯染消逝无踪,不去理会芸贵妃的凄惨鬼叫。
看似平静的婼妃暗暗攥紧了衣袖中的双手,带着已经惊呆了的苏玄默然离开。主角的纱妃亦苍白着脸色抱着那哭得沙哑的婴孩回了自己住处。其余的宫妃大臣也都纷纷离开这安长殿。毕竟楚妃娘家并无任何势力,再加此次为杀无赦的大罪,这事便在无声中消失。
在帝王怀中寻了处舒适的地方,濯染闭上眼似呢喃道:“睡不着……”
下一秒睁开,流转着艳丽的黑眸盯着帝王满是浅浅宠溺的幽蓝双眸,伸手轻抚着那双饱满而在这光色下透着银粉的薄唇,吐出冰冷的警告之语:“你最好别再沾上他人的味道,否则……呵,后果自负!”帝王微抿着唇,溢满着水滟的眸子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唯有那双耳朵泛了羞红,咽了口口水后愉悦着轻盈道:“嗯……不会……”
轻哼了声的濯染转而又闭上了如夜的双眼,帝王不吝啬的露出倾国倾城的笑颜,稍稍抱紧了怀中自己等候的小人儿低声道:“睡吧睡吧,我们这就回去……”
回到寝室的帝王带着睡得迷迷糊糊的濯染入了浴池清洗,出来之时月已置中。
寂静的夜,却漂白一直孤立的内心。那月,似乎也格外的诱美。
帝王轻啄了下那毫无防备的睡颜,盖好了被褥也浅浅睡去。
那日起,濯染便没有再出过帝王的寝宫。理解濯染为自己的着想,帝王微微一笑便将批改奏折的工作搬到了寝殿。偶尔无聊的濯染会随手拿本帝王朱批过的奏折细看。
阴历五十五年二月初,冬去春来,白花抽新,叶儿也极为绿得耀眼。
空气里流转的舒软气息让人忍不住闭上双眼浅眠。
千染殿?帝王寝宫。
无聊的濯染瞟眼专心批改着的帝王,随手拈来那文案上对了一座小山的奏折,但是那里面华而无实的话语让那小巧的眉头狠狠蹙了起来,忍住想把这奏折粉碎的怒气。
为何那群大臣以及后宫人知晓濯染异常的眸色为何久久不行动?亦或是在酝酿着其他的计划?思忖着这一问题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