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对外宣布破产前一周,茶铭员工还在组织罢工,要从茶铭挖一笔赔偿金出来。供应商也纷纷到公司催债,茶铭没钱给,他们就在公司打地铺,称没拿到钱绝不离开半步。秦朗能体谅这些供应商,但茶铭接二连三地出事,内部资金链已经被挖空,他别无选择,只有宣布公司破产,随即由法院组织股东及政府机关成立清算组,对公司进行破产清算。
茶铭宣布破产,各大新闻头条都在报道这件事,往日光鲜亮丽的秦朗被烙上了失败者的烙印。无数网友在微博夸夸其谈,以一事无成的身份教导经验、阅历都比他们好,又有远见卓识的秦朗如何规避风险、获得成功。
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秦朗失踪了,因为公司破产,他的公寓暂时没法入住。秦家现在住的别墅是以前买的,不涉及公司财产。只是秦朗从破产那天起,就没再回过家,他的手机始终无人接听,郑舒南给他发了几条短信,也没收到任何回音。
秦家整日被阴霾跟颓靡所笼罩,秦父犹如老了好几岁。偏偏老婆还在不停抱怨,说当初不该把公司交给秦朗,否则也不会招来程诺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人。
秦父呵斥了她几句,问郑舒南有没有见过秦朗。老父亲是讲道理的人,秦朗除了识人不明,平时对公司可谓殚精竭虑,发生这种事,不能将责任都归咎于秦朗。
郑舒南当然知道秦朗在哪,前世他经历破产,便也跟秦朗做了同样的选择。一只野兽受了伤,比起被人同情可怜,更愿意找处山洞躲起来,自己默默地舔舐伤口,直到伤口愈合,再以崭新的状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可秦朗前世的自我疗伤是失败的,他将自己关在一间破旧的老房子里,所有的孤独落魄使他内心充满了憎恨,所以在离开那个老房子以后,秦朗便直接对代微下手了。
老房子是秦朗母亲的,位置特别偏僻,因为没赶上政府拆迁,所以还岌岌可危地存在着。秦朗外公外婆被儿子接到了国外,老房子便由秦朗继承。对秦朗来说,这房子有太多的美好回忆,他压根就没想过要拆迁。
居民楼现在还住着几户人家,郑舒南将车停在楼外面,便有好几家人探出头,大嗓门的议论纷纷——这人是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他开的那辆车很值钱吧?前几天过来的男人还躲在家里呢?也没见他出过门,该不会饿死了吧?
郑舒南对秦朗了如指掌,之前就在他那找到钥匙,并压制模型配了把新钥匙。房子很久没人居住,外面的防盗门已经锈迹斑斑,郑舒南扭动把手,内部机械因生锈摩擦发出嘎吱刺耳的声响。
房子两室一厅,现在空荡荡地连张床都没有,墙壁贴着的邓丽君海报泛黄脱落,遍地都是砂砾灰尘。秦朗躺在一张勉强清理干净的破旧藤椅上,稍微挪动就发出嘎吱的响声,他闭着眼,旁边放着不少干粮及瓶装水。秦朗没有自虐倾向,因此备好的食物还算营养丰盛,能满足身体需求。
郑舒南踢开脚边的砂砾,将手里的袋子放在平整的地面。他挽起袖子,将秦朗扔得遍地都是的垃圾袋装好,又推开紧闭的窗户,使室内空气得以流通。
秦朗掀开眼皮斜睨郑舒南一眼,对他的出现早就见怪不怪。
郑舒南问道:“你吃饭了吗?”
秦朗没说话。
郑舒南道:“那就是没吃了。”
秦朗:“……”
郑舒南:“你想吃饭还是吃饺子?饺子有猪肉韭菜、鸡蛋韭菜、冬菇鲜肉馅的。”
秦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