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原来问题出在视角的高度上——同样是靠墙坐着,原本需要我仰视的东西,现在居然变成了俯视。
低头一瞄,心里咯噔一声:不只身高,就连身形都膨胀了好几圈;现在的我,根本就是一个肌肉虬结的成年壮汉。
都说小孩子睡觉长身体,难道我这一觉睡过头了?
不对……
药婆婆使用筋斗术时的画面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莫非,这种肌肉极度膨胀,甚至连身高和脸形(眼神也变得坚毅)都随之改变的神奇效果,是修炼神农劲的副作用?
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害处……
得赶紧找到药婆婆,问个清楚才行!
心中打定了主意,我五指轻按墙壁,跃身而起。
通往二楼的楼梯还在,可楼梯底部隐约能看见一些黏稠的黑色液体在蠕动,很明显是回不去了;通往三楼深处的路只有一条,两旁一排排全是木头加干草搭起来的简陋矮床,在矮床当中,每隔十步左右就竖起两根环抱粗的对称梁柱,一直向远处延伸,少说也有四、五十根之多。
你一家小小的客栈,还是在三楼,搞这么多柱子做什么?
我也没空多想这种小细节,迈步便走。
人变高了,步子也迈得大,一抬腿几乎就是以前两倍距离。
噫?
脚竟然不疼!
我心中狂喜——右脚跛了这么久,总算给治好了。
好好好。
我停下来,低头看自己的脚。
没想到刚一低头,就听到呼的一声锐响,一股寒风几乎是贴着我的脖子掠过,几缕头发飘落。
敌袭!
我反应过来,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刚才如果不是停了这么一下,岂不是要掉脑袋?
呼!呼!呼!
寒风再起,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同时袭来。
敌人还不止一个?
寒风来势奇快,我堪堪避开第一股,身形变化已经用尽;只听嗤嗤两声微响,前胸、右臂各挨一刀,当即皮开肉绽,迸现红光。
我暴退三尺,抽刀在手,护住了各大要害。
哪个王八羔子偷袭小爷我?
骂人的话都冲到喉咙边上了,可我定神一瞧,又咕嘟一声吞了回去。
整间房子里除了我,根本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不是这么邪门吧……
左走三步,右撤两尺,伸长了脖子绕着柱子望一圈——确实没有人,也不见暗器之类的东西遗落下来。
究竟是什么东西攻击的我?
低头略一察看——两处伤口发出阵阵刺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
如果没有受伤,我真要怀疑刚才那一幕是幻觉了。
就算是那个把我开膛破肚的黑衣人,也没有这么神出鬼没的身手罢?
原地等了半晌,没发生任何异动。
看来还得主动出击呐。
我紧绷全身肌肉,试探着向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
当脚尖踏入某个位置的时候,像是按下了看不见的开关,尖锐的破空之声突然从后脑勺方向响起。
来了!
听声音,这不像小型暗器,应该是朴刀、月牙戟一类的长柄兵器。
所谓长柄兵器,当然有很长的柄。
我凝神屏息,拿准了方位,双手往后一扣——
啪。
一根棍子被我牢牢抓住,棍子顶端闪耀着寒光的刀刃自然也就停顿下来。
但没等我看清楚四周的情况,又听嗖嗖两声微响,居然迎面袭来两股寒风,径直刺向我的腹部。
就这样倒也罢了,有准备总算能躲过去;可当我变换脚步的时候,第三股寒风由下至上挥来,逼得我只能压低手中长棍抵挡……
嗤啦一声,犹如刀切生牛肉。
我手中长棍顶端的利刃,竟然自动转弯,狠狠一刀劈在我肩膀上!
这一下,着实把我吓了个魂飞魄散。
生死关头,神农劲极速运转,不断注入肌肉中,一边加快愈合,一边硬化筋肉,总算连皮带骨的把利刃给挡住了,没有被一刀削断脖子。
“你还成精了?”
我奋力一掰手中长棍,却发现长棍毫不费劲地断作两截,不对,是三截……
毎一节之间,都有铁链相连。
好端端的一根长棍,瞬间变成了三节棍。
我往后死命一扯,感到‘三节棍’尾端传来巨大的抵抗力量——这玩意,居然还连着一根粗大铁链。
“给我过来!”
我咬紧牙关,肌肉催发到极致,连地板都被踏得嘎吱作响。
啪!啪!啪!啪!
铁链禁不住两头一起发力拉扯,铁环逐个的崩裂开来,我将两截棍身连带刀刃一起抢在手中,身形疾退。
我大口喘着气。
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我竟然有如此大力的一天。
不过更让我惊讶的,还是那个攻击我的家伙。
准确来说,那不能称为‘家伙’。
应该叫人。
木头人!
一张表情夸张的木头脸孔突兀地从柱子上‘长’了出来,三根半细长的节肢悬在半空轻轻晃动,那种感觉,就仿佛这根柱子突然和一只巨大的畸形蜘蛛融合变异,显得既诡异又恶心,令人寒毛直竖。
咯咯……咯咯……
木头脸孔中发出尖锐的笑声,三根半节肢剧烈摇摆一阵之后,猛地收缩……
只一眨眼,一切已恢复原样。
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