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姑娘又行了一礼,坐在了他们一侧,开始弹起了琵琶,她手指细长白皙,只是眼睛有些血丝,像是没睡好,整个人也有些萎靡,垂着眼,但是弹琵琶的时候倒是没出错,可整个人瞧着……像是受到什么影响。
加上老鸨之前那一眼,谢彦斐与裴泓对视一眼,看来,仪妹说的怕是真的,这玉姑娘当真是认识邓少爷的。
等一曲毕,谢彦斐让玉姑娘过来坐下,替她倒了一杯茶水,直接开门见山,“玉姑娘不必紧张,我们不是真的来喝花酒的,这次找来玉姑娘,是想询问一些事情。”
玉姑娘垂着眼,依然是之前那很细温柔的嗓音:“不知几位爷想问什么?”
谢彦斐道:“是关于昨天死的那位邓少爷。”
玉姑娘猛地抬起头,眼底溢满了震惊与慌乱,随即迅速起身,“奴家并不知道什么邓少爷,几位爷要是听曲儿奴家给几位爷弹,若是不听,那奴家先告退了。”
谢彦斐:“玉姑娘,你是想跟我们谈谈还是等日后若是府衙的人查到之后再找上玉春楼?到时候怕是就没这么简单了,邓少爷没了,你是活人,即使你们之间没什么,可好事者若是传出什么,对你来说,并不是好事。”怕是只是邓家的人,也饶不了她。
玉姑娘的脸色更加惨白,像是相通什么,白着脸重新颓然落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谢彦斐:“我们不是什么人,只是想寻一个答案。玉姑娘既然与冯骋相识,你应该也清楚他的为人,他与邓少爷自小一起长大,怎么会杀邓少爷?所以,我们想知道一些事,找出真正的凶手,还冯骋一个清白。玉姑娘怕是还不知,今日早些时候,冯大娘以为冯骋必死无疑,跳了井。”
“什么?”玉姑娘浑身像是雨打的霜叶,带着惊恐与不安,最后突然趴在那里,低声啜泣:“怎么会这样?明明之前还好好活着的人,怎么就突然没了……”
谢彦斐看着趴在那里瘦弱的肩膀抖动的玉姑娘,“姑娘能跟我们说说你与邓少爷的事吗?你之前的确是见过邓少爷几面的对吗?后来为何突然又要与邓少爷断了联系?”
玉姑娘趴在那里没抬头,喑哑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我其实……之前去上香的时候见过邓少爷,不仅如此,在此之前……也是听说过他的。像我们这种在风尘中的女子,其实……最喜欢的反而是那种洁身自好的公子。因为他循规蹈矩的生活加上出手阔绰,那些fēng_liú的公子哥来玉春楼,很喜欢讨论他,一开始我也没上心,毕竟只是卖笑的,可后来……听得多了,加上后来因为那些话本结识了冯公子,从冯公子口中知道的关于邓大少爷的更多了。
渐渐的,也就觉得对方这个人在面前越来越鲜活,后来就忍不住想见一见邓少爷。可他从不踏足这种地方,反而……让我没了办法。
后来偶然听冯公子说起过邓少爷时常陪自己的母亲去寺庙上香,我就存了心思,去了几次,没想到真的遇到了,不仅如此……还让他上心了,借了冯公子的口寻我见面。”
这出乎谢彦斐意料,没想到这玉姑娘竟然也对邓少爷有心思,“可既然如此,你后来为何又?”
玉姑娘这时抬起头,眼圈泛红,“我本来想着,只是见一见就好,可随着每次相见,认识邓少爷多了,反而更加上心。我甚至期许着也许……我能与邓少爷真的有个可能也说不定。可就在这时候,不知道怎么传到了邓老爷的耳中,他写了一封信给我……说我这种人……配不上邓公子,若是为了邓公子好,要有自知之明。我一怒之下,就跟他断了来往。”
说到最后,玉姑娘几乎泣不成声。
谢彦斐诧异不已,“你说……邓老爷给你写信?他为什么没来见你?”
玉姑娘摇头:“邓家家风严格,邓老爷也从不来这种烟花之地,我这里还留着当初那封信,就在我房中,我可以去寻来。”
谢彦斐嗯了声:“影青,你跟玉姑娘去一趟。”
影青跟快随着玉姑娘出去。
谢彦斐皱着眉,奇怪,“如果邓老爷真的知道了这件事,怎么邓少爷死了,他丝毫没觉得冯骋杀邓少爷是为了玉姑娘?他怎么会轻易放过玉姑娘?”难道是这时候还没来得及?
裴泓:“先看看那封信。”
谢彦斐嗯了声。
不多时,玉姑娘与影青重新回来,拿来了一封信,等看完这封信,谢彦斐头更疼了,玉姑娘说的还是委婉了,上面各种粗鄙辱骂之语,也不怪玉姑娘会断然绝了来往。
谢彦斐:“后来冯骋来向你求证过这件事,你怎么说的?”
玉姑娘摇头:“我不敢提这封信,毕竟……事情牵扯到长辈,我怕他与邓少爷说家门不宁,就说我对邓少爷无意,从始至终都是哄着他逗逗,冯公子很是生气,也与我断了来往。”
谢彦斐嗯了声,如果这位玉姑娘没撒谎的话,那仪妹说的就是对的,那个书坊的老掌柜说的也不假,从老掌柜那边来看,的确是冯骋那边欺骗了感情,只是这事情中间却又隐情,两方都不知晓。
从玉春楼出来回到客栈,谢彦斐趴在床榻上,皱着眉,“世子,你说到底谁可能是凶手?”
裴泓:“既然老掌柜说的是对的,仪妹说的是对的,这个玉姑娘说的也是对的,可偏偏邓少爷死了,冯骋被冤,要么这三人中有人在说谎,要么,就是背后还有